不讲情面的动作让氛围突然间就变得有一些凝滞,浓厚的空气反而让人感觉有一点呼吸困难。卡俄斯看着面色不佳的少女和白发男人,不甚在意的轻笑了两声。
“看来我们还是太久没见了。”
卡俄斯感叹般的呼出一口气,他在脑海中比对着当年那个小小的女童还有眼前已经逐步成长的少女,心内虽然感觉到遗憾,但也不再强求的收回了手:“奈月,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酒井奈月语气冷淡:“我死了。”
“没错,你死了。”卡俄斯扯开笑容,神色是与其他两人完全不同的放松,“那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遗憾,后悔,不甘,愤怒,还是什么都无所谓的虚无?”
男人的嗓音有一种砂石摩擦在纸上的质感,让人听着心里发毛。随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酒井奈月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他这是什么意思?杀了自己之后还要再听一下遗言?又或者是心里出现了什么问题喜欢询问被害者的感受?
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情愿,但对着一个像是看笑话的人她也无话可说。酒井奈月冷漠的任由男人不断堆砌辞藻,翠绿的双瞳里满是冰凉。
白兰在一旁惊愕的看着眼前堪称奇怪的互动。那个男人曾在他面前流露过对于杀死酒井奈月的不舍,但为什么现在真正看见金发少女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也许本身卡俄斯就不是能被理解的存在。
无人应答的虚空狭窄的像是不透风的盒子,又宽大的像是苍茫无垠的旷野。卡俄斯在滔滔不绝的猜测中停了下来,看向少女的时候脸上带着莫测的笑容。
他没有错过那抹绿中灼灼燃烧的火焰,伸手轻触她的肩头:“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时间快到了,保持住这样的情绪,然后才能迎接新生。”
没头没尾的话让酒井奈月陷入了茫然,她不知道主系统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没等问出口酒井奈月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崩塌。
游戏世界每一次结束再复原都有一个数据清空的过程,而表现在视觉层面就是目所能及的一切都化为光粒随风飘散。
在读档中目睹过多次这种画面的酒井奈月没有想到有一天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亲眼见到自己的双手像是融化般变成闪烁的光子,接着蔓延到了全身。
然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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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酒井奈月发现她被泡在一个罐子里,淡绿色的液体充满了整个玻璃容器。她的神智无比清醒,衣着完好无损,行动也没有受到阻碍。
但很快酒井奈月就在转动中发现自己的背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电线,可她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也是,灵魂状态不会有感觉吧,所以“她正在呼吸”也是假象。
“你醒了?”
略显轻佻的男声从玻璃的外面传来,虽然隔着结实的透明物体,但依旧清晰的仿佛就在耳边。酒井奈月透过淡绿色的溶液看到了坐在电脑前的白发男人,没等他转过身她就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敲着键盘的白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他轻轻转动椅子回身看着玻璃容器中的少女,饱满的唇瓣微微上扬:“再不醒的话我就要遭殃了。”
调侃的神情和语调没有半分紧张,酒井奈月疑惑的看着他身后写满字符的屏幕,想要张嘴却骤然想起自己在水中。
“没关系的,你可以直接说话。”
将信将疑的酒井奈月顺着白兰的建议轻轻开口,属于她的声音立即出现在脑海中:“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兰笑眯眯的屈指点着下颌,另一条胳膊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居然不先问自己的状况吗?不愧是小奈月呢。”
和系统相似的叫法让酒井奈月不满的瞪了瞪眼睛。
“现在是在为你的复活而努力哦。”
白兰站起身走到玻璃容器的旁边,里面稍微呈漂浮状的少女刚好和他处于同一个高度。他用目光描绘着她的身形,绿色的液体就快要将她完全掩盖:“等这些绿色变透明的时候就是你能出去的那天。”
出去。这个词刺激着酒井奈月刚刚苏醒的神经,她看向白兰亮紫色的眼眸,满脸困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卡俄斯做得一切就是为了让你复活,而我因为攻击了游戏系统所以现在被抓过来做壮丁。”白兰简单扼要的讲述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隔着玻璃比划着酒井奈月头顶的位置举起手佯装顺毛的动作,“放心好了,你不会死的,要是你死了我也就没得活了。”
酒井奈月用了一分钟时间去消化白兰说的内容,而等她回神的时候白发青年已经重新坐在了电脑前敲敲打打。
她屈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玻璃,试图引起男人的注意,但是并没有成功。
“白兰?能听见我说话吗?”
怀疑只是因为声音太小所以被忽略的酒井奈月开始呼唤白发青年的名字,可不管她怎么碎碎念那边的人都没有给予她回应。她迷茫的看着认真工作的白兰,轻啧一声:“不会是屏蔽我了吧?”
“我很烦吗?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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