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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钦毫不犹豫地冲向尹明毓和谢策;
    平王疼得跳脚,被护卫扶住……
    忠国公眼瞅着局势瞬息万变,急中生恨,便接着平王先前的动作,挥刀向尹明毓。
    “当!”
    忠国公虎目圆睁,不敢置信,“你!”
    蒙面人头目挑开他的刀,紧接着便袭向平王,而他身边一批人纷纷倒戈,反攻向平王和忠国公的人。
    平王的私兵未想到他们会忽然调转刀口,毫无防备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尹明毓也没想到这蒙面人头目竟然会救她,但也顾不上多想,连忙将谢策搂在怀里,动作利索,粗重的铁链完全未造成阻碍。
    谢钦和谢家护卫很快便突破打斗的兵士们,赶到尹明毓他们身边,团团护住他们,击退杀上来的私兵。
    而谢钦见尹明毓和谢策已经安全,立即便和冯卫配合,攻向忠国公。
    忠国公虽武艺高强,却已老迈,体力不支,抵抗数个回合之后,渐渐不敌。
    “住手!”
    蒙面人头目挟制住平王,大声喝道。
    忠国公一个走神,便被谢钦找到破绽,一脚踢在他的胸口,直将人踢的后退几步。
    随即,冯郎将挥刀划在忠国公的右手臂上,忠国公一痛,手中的刀便脱手,再反应过来时,一左一右两把长刀横在颈侧。
    大势已去……
    忠国公无力地闭上眼。
    平王瘫软,躲在墙角的平王几子也都惧怕、绝望地颤抖。
    谢钦厉声喝道:“还不束手就擒!”
    首领被擒,私兵们没了士气,一个接着一个放弃抵抗。
    谢钦和冯郎将对视一眼,收刀,匆匆走向尹明毓,一只手抱起谢策,一只手扶着尹明毓,问:“可还好?”
    尹明毓抓着他的手臂,气弱道:“腿软……”
    谢钦一怔,随即失笑。
    尹明毓白他,埋怨道:“我这人安于享乐、见钱眼开,现下又全知道我怕死了,我可不会跟你殉情。”
    第124章
    谢钦带尹明毓和两个孩子进入寝殿内。
    尹明毓已缓过来,礼数极佳地向陛下行礼。
    谢策面圣,也没有害怕,大大方方地行礼叩拜。叶小郎君有些紧张,不过也没有慌到失态。
    昭帝端坐在榻上,视线从他们身上划过,最后落在尹明毓身上,温和道:“你很好,不失赤子之心。”
    这评价,尹明毓是第一次听到,又是帝王之言,她便躬身拜下。
    外头传来声响,昭帝摆手示意她起来,望向敞开的门外。
    不多时,寝宫大门外,奔进一群人,正是定王、谢家主等人。
    他们带着大批人马,远远发现行宫附近火光异常,紧赶慢赶,冲上来之后,只赶上一片狼藉。
    定王一进来,见行宫之中局势已经稳定,平王、忠国公全都被擒,而成王也已经犯事,他再无敌手,眼中喜意几乎压不住。
    然他到底忍了多年,并不想在最后关头再生变数,于是很快便调整好神色,一进到陛下寝殿之中,焦急地关心道:“父皇,您没事儿吧?”
    昭帝平静地望着他,只淡淡地道了一句:“你来了。”
    定王有些莫名,跪下身道:“儿臣救驾来迟……”
    昭帝看着他的头顶,看不清他的神色,便不再去看,目视门外。
    成王被带进宫门,一见平王落魄的样子,没似以往那般落井下石,想要冲向寝殿却被人制住,便嚎道:“父皇,您救救儿臣,父皇——”
    成王的儿子们劫后余生,不知父亲为何如此,所措地看着他。
    谢家主等几个大臣踏进来,谢家主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平安无事的儿子一家人,便和同僚们一同行礼。
    昭帝道:“谢卿,京中发生何事,禀给朕。”
    成王被拦在外头,仍然在高喊,想让昭帝饶了他。
    谢家主一字一句地禀报着京中所发生之事,成王的儿子们听到,不管成年与否,知情与否,全都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求饶。
    昭帝无波无澜道:“将人都带进来。”
    平王、成王、忠国公并平王的几个儿子全都被精兵“请”进寝殿。
    成王进来便跪在地上求道:“父皇,儿臣是迫不得已,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求求您……”
    平王看见定王一人安然地站在一侧,忽然心有所感,冷笑一声,“你还认不清局势吗?陛下这是在给咱们的好弟弟清路呢!”
    成王不可置信,“父皇?!”
    定王倏地抬头,又连忙垂下头掩住神色,依旧谦恭。
    而成王所出的皇孙们便不如父亲这般稳得住了,亲王之子和皇子可是大不相同,甚至有机会一摸那个高位,好几个直接眼里冒出狂喜。
    昭帝坐在上首,将他们所有人的神色全都看在眼里,视线在极为沉得住气的平王三子秦砀身上停了一瞬,离开。
    年纪尚小,辅臣权盛,变故太多。
    不过若是心性坚韧,早晚会走上该走的路,他只需要暗地里铺几步路。
    现下……未能教子,只能教孙。
    昭帝起身,面无表情地望着三个儿子,威严道:“国事无大小,君不可伤民。尔等为皇子,只知争权夺利,对百姓毫无敬畏、仁爱之心,何来冤屈?!”
    证据确凿,其实无需多说,然昭帝还是一字一句,亲口说出两个儿子所犯下的错误,没有一丝遮掩,最后一点遮羞布也不给两王留了。
    成王倒也罢了,那些仗势凌人的事儿毫不掩饰,而平王与岭南有勾结,又借成王之手杀定王,栽赃给成王的事儿,全都说出来,在场众人全都震惊不已。
    更不要说两人皆有谋反之举,绝无翻身的可能。
    定王作为为一个没有“犯错”的皇子,即便心要被喜悦淹没,依旧作出一副无法相信又难过的神情。
    他此时大可不必如此作态,哪个又看不出什么。
    昭帝并不想他表现出更多,沉痛道:“成王和平王从即日起,削爵□□于各自府邸。”
    “朕教子不严,亦有愧于大邺,愿以残生代子受过,身受天罚,佑大邺河山。”
    “父皇?!”
    “陛下?!”
    帝王折腰,永生难忘。
    莫说三个皇子和皇孙们震动非常,谢家主等官员以及亲兵护卫们全都下跪,请求昭帝收回此言。
    谢钦一直握着尹明毓的手,两人带着谢策和叶小郎君在众人之后,也连忙跪下。
    昭帝并未收回他的话,甚至当场便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昭帝说完话,便跌坐在榻上,仿佛真的代子受了天罚一般。
    众人连忙呼喊御医前来,一时慌乱。
    及至昭帝平复下来,谢相等人收拾残局,谢钦则是带着尹明毓和两个孩子离开陛下寝殿。
    晨光熹微,尹明毓和谢钦踏着台阶一步步下山,回头望了一眼背后的行宫。
    谢钦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争权夺利也好,百般筹谋也罢,他们全都不过是洪流中的一粟,早晚会被淡忘在时间里,聪明或是愚蠢,好或是坏,皆不过是史书一言。
    尹明毓摇摇头,看着谢钦,忽然道:“你转过去。”
    谢钦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她的转过身。
    尹明毓松开他的手,退后一步,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道:“站稳了。”
    她提醒完,便跳起来,跳到谢钦宽阔的背上。
    谢钦稳稳地接住她,双手扶着她的腿弯,缓步向下。
    金儿、银儿在后头瞧见,对视一眼,一同笑起来。
    谢钦背着人,嘴角上扬,问:“可是累了?”
    尹明毓趴在他背上,远眺远处一片青绿,轻轻晃动脚,回道:“累,不过我还是头一遭这个时辰醒着,稍后我们去看日出吧?”
    “你还有心情看日出?”
    尹明毓理所当然道:“为何没有?虽说我先下是看出陛下准备万全了,但当时我不知道啊,挣回一条命呢。”
    所以得多看一些世间风景,否则岂不又少看一眼?
    既然她有意,谢钦自然满足。
    于是他们便没直接下山回谢家的庄子,而是停在半山腰的亭子,一起等日升。
    等候的时间,夫妻俩站在亭外的平台上,谢钦给尹明毓讲了一些他所知道的陛下的安排。
    行宫养病,考验皇子只是其一,其二便是为了引蛇出洞,同时不在京中闹出太大的动静,惊扰百姓。
    京中举报成王之人,是由昭帝安排。
    临时反水保护尹明毓的蒙面人头目也是昭帝的人。
    “而且,我猜测陛下应是想给平王一个自首机会的。”
    尹明毓道:“若是能够父子坦诚,其实会少很多事儿……”
    可坦诚谈何容易。
    谢钦握住她的手腕,又一点点向下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若是总存着防备、猜疑之心,自然背道而驰,无法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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