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清涟刷的耳朵都红了,不由得咽了口水,空出的手捂住自己的另一只耳朵,轻声说:“嗯,记得。”
“好,我知道了。”周禹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室友晚安。”
“晚安。”席清涟挂断电话,都没有从周禹的那句话里回过神来,不管是周禹叫他的名字,还是周禹问的那句话,或者是周禹说这句话的语气,都让席清涟意识到周禹真的不是一个孩子。
席清涟把手机扔到沙发里,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晚上和席清涟的联系,终于缓解了周禹那种如坠冰窟的火辣辣的痛感,周禹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做梦。
第二天一早周禹收拾好自己就出门去殡仪馆,这次换了一个新背包。
不过说起来,要不是那个破背包让周母看到周禹的第一眼就升腾起她深深的母爱,估计少不了多骂他几句。周母当天下午就逛商场给周禹买了三四个新款背包,又给儿子扫了整个商场的衣服,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到家就把那个破背包给扔垃圾桶了。
刘叔看着周禹,主动开口找话,“小鱼,你爸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夸你厉害。”
周禹笑了一下。
周禹到殡仪馆,阮柯父母看到他都起身要去迎接,周禹小跑几步到了他们身边,连忙让他们坐回来,两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憔悴,看到周禹却拉着他不松手。
“谢谢你小禹,谢谢你。”阮柯妈妈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周禹安慰着两位,抬头朝着阮柯的照片看了一眼,那边的那个少年还如同一只没有线的风筝,飘荡着。
“阿姨,我能看看吗?”
“去吧,要不是你,他也不能找的回来。”
周禹起身先给阮柯上了柱香,然后缓缓朝着旁边走去。那个如影子一样的“人”终于注意到了他。
却不是因为认识,而是害怕的飘远了一些。
周禹停在原地,心却像是被人砸了一下,随后又退了几步。
【主人——】
周禹伸手制止住他再继续说下去,他明白护法要说什么,他们可以帮忙抓住阮柯。那不是周禹想要的,周禹根本不想伤害阮柯,即使他现在只有灵魂。
周禹把护法收回,自己找了个墙角坐着看他,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前来祭奠,甚至还来了几个以前以前周禹共同的同学,周禹都没有注意。
那次之后,阮柯出事,周禹就再也没有回过学校,周父周母迫于无奈给他办理休学。周禹随后一走了之,三年过去,其实周母还一直对他心存希望,希望他有一天能放下然后再去上学,哪怕只是考个普通的大学,周母也觉得自己可以接受。
而对周禹来说,一切都不可能回去,曾经的同班同学,都各自继续自己的人生,只有周禹选择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周禹余光看到门口将要进来的人时,已起身钻到不显眼的走廊待着,他确实不想见他们。同学走后,周禹又做回原位,右手放在大腿上,翘起食指,只有他能看到,一股红色的柔烟形成线,慢慢地向着阮柯飘去。
可能是散发出去的气息比较温和,这次阮柯并没有逃离,红线缠上了阮柯透明的手腕,两股力量互相对抗,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周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符纸,把自己手指散发出去的气息缠然在符纸上,然后把符纸对折站起身塞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缝隙。
天色渐晚,整个大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周禹走到阮柯父母旁边,半跪坐在他们面前,说:“叔叔阿姨,你们还有什么想对阮柯说的吗?”
阮柯父母不知道周禹这是何意。
周禹继续试探,“叔叔阿姨,你们知道我这几年在做什么吗?”
阮柯父母听说阮柯出事后,周禹就不再上学,他们也为周禹感到可惜,只是双方家庭都是不一样的沉痛,这几年几乎没有联系过。
“我能找到阮柯,是因为我能看到他。”周禹直接把该说的话说出口,“他现在就在你们旁边,如果你们有想说的话,我可以告诉他。”
阮柯父母一时不知说什么,互相看看有疑惑不解,也有震惊不敢相信。
“当然了,我尊重你们的意思。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他做个告别,至于叔叔阿姨,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阮柯现在的样子并不适合人见到,而且他也没有意识,可以说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张画,和他道别,也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他已经不在了,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周禹说完后站起身走远一些,让他们夫妻二人自己商量。
过了几分钟,阮父走到周禹面前,本想给他递根烟,想起自己面前的周禹也不过是个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少年,又把烟收了回去,干笑两声,“小禹,不管怎么说,我都替阮柯谢谢你。麻烦你帮个忙,让我们再见他一面吧,我和他妈妈死也瞑目了。”
“好,我答应你们。”周禹走到大厅门口关上两扇玻璃门,顺势把锁链从里面跨上,整个大厅只留下他们三个人。周禹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你们看着这里,看着就好了。”
周禹说完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拿出招魂蜡烛,虽然阮柯的魂魄跟着他的身体出现在这里,但是其实已经少了一魂一魄,要不然也不会无情无感,谁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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