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异看着陆云承的背影喊道:“喂,打破坛子你就没有责任吗,为什么要我付钱?”
回应他的是陆云承渐渐消失的背影。
因为陆荣轩的逼婚,平日里陆云承不愿回家,与唐异每次见面的地点都离飞云山庄有一段距离,但这次,陆云承却想快点回家去。
陆云承将轻功完全施展开,几步间便离开市区,白衣掠过树梢,翩若惊鸿。
不懂事的孩童看到那身影,还以为是神仙下凡,等他拉着娘亲的衣角看时,陆云承早已消失不见。
回到飞云山庄,陆云承没在自己院子里找到影千肆。
丫鬟翠儿端着水盆和抹布进来准备清理院子,看到少庄主站在院中,惊讶地后退一步,她以为少庄主又会像之前一样几个月才回来,翠儿放下手里的东西向陆云承行礼。
陆云承朝她抬手,示意不必多礼,“千肆呢?”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翠儿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或许是少夫人的名字。
陆云承见状,面色沉了沉,换一种说法道:“少夫人呢?”
翠儿眼神有些惊慌地看了陆云承一眼,最终在陆云承逼问的目光下开口:“少夫人在、在前院罚跪。”
第一天少夫人敬茶时惹怒了庄主,被罚站一上午,据说还是少庄主亲自领回去用午膳的。
众所周知,庄主让少庄主迎娶男子本就是赌气的行为,如今男妻已经娶进门,庄主便没有理由再催少庄主成婚。
因此庄主憋了一肚子气,儿子不在家,便只能找儿媳妇的麻烦了。
少庄主离开的这几日里,罚跪,罚站,罚抄家规等,少夫人没少受委屈,但他却从来逆来顺受。
山庄里的好些下人都看不下去了,在众人眼中,影千肆就是个倒霉的主儿,当初少庄主找遍全庄,适龄男子见到他避如蛇蝎,一个个地跪地求放过,要不是少庄主的影卫顶上,如今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是以大家对影千肆是既感激又怜悯,夹在这对父子中间,实在太难了。
陆云承快步走向前厅,影千肆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从没犯过错,如今竟在受罚,难道唐异说的婆媳矛盾在自己家也发生了不成?
可他爹不是婆婆,千肆也不是普通儿媳。
前院宽敞的青砖地面上,影千肆果然在罚跪,身为影卫的他,执行规矩时向来一丝不苟,他跪得笔直,腰身挺拔,双臂自然地垂在大腿外侧,目光安静地投放在厅内离陆荣轩袍角三步远的位置。
这样的跪姿极消耗体力,下午的太阳有些毒辣,影千肆的额头布满汗珠,里衣也早已被汗水浸湿。
这次庄主尤为生气,影千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体面地挨过这次罚。
要是出现跪姿不端,甚至当场晕倒的情况,他便真是给主人丢人了。
正在影千肆靠想象主人的身影来挨过惩罚时,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自己身边。
影千肆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未有其他反应,便被陆云承拉着胳膊拽起来。
跪久了的膝盖有些不听使唤,影千肆踉跄一下,陆云承刚要收回的手再次伸出,帮助影千肆站稳。
影千肆许久未进水,嗓音有些沙哑地开口:“谢主人,属下没事。”
不过是跪了几个时辰,便到了站不稳需要主人搀扶的程度,影千肆愧疚地低着头,自己实在有愧于影卫的身份。
“父亲,敢问影千肆犯了什么错,您要如此罚他?”陆云承直视厅内的陆荣轩,语气中带着质问。
父子俩之间永远不能好好说话,听到儿子不善的语气,陆荣轩心中的火气一下子窜上来,“你看看你选的好媳妇,不能生不能养,我让他为你纳妾,好为陆家开枝散叶,他却说什么男女之事有损你修为,好啊,难道他想让我们陆家绝后不成!”
陆荣轩情绪激动地走近几步,见儿子的手竟还虚扶在影千肆的身后,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
他何时见儿子与女子如此亲近过,难不成儿子真的被这影卫灌了迷魂汤不成。
“不行,陆云承,你必须纳妾,男女之事顺应天地法则,怎么可能破坏你的修为!”陆荣轩拍板决定道。
“父亲难道忘记了陆家的祖训?正房五年无所出才可纳妾。”陆云承道。
陆荣轩闻言怒道:“你还记得祖训,你要是真把祖训放在心上就不会娶个男人回来,五年无所出?影千肆身为男子,他就算是十年也不会有所出!”
“不论五年还是十年,时间到了才会知道,如果父亲一定要我纳妾,便是违背祖训。”
陆云承说完,不再和盛怒中的父亲对峙,拉着影千肆的胳膊,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影千肆跟随主人的力道,默默跟在后面,脑海中回荡着那句“时间到了才知道”,主人不会真的期待自己生孩子吧,这项功能他着实是没有的。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旦有了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一些比主仆更亲近的动作已经变得自然而然了。
回到房间,陆云承将影千肆按到椅子上,蹲下身想要给他查看伤势。
陆云承的手按在影千肆的膝盖上方,影千肆无法起身,他只能伸手阻拦主人掀开自己的衣摆,“主人,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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