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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凛冽寒风中,只见那一大片红梅在风雪中傲立,任凭白雪压枝头,它依旧昂首怒放,在冰天雪地中开得红艳,引人瞩目。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一红衣女子立于白雪中,微抬起头望着梅树,淡淡的哀伤在眸中流转,水雾渐湿眼角。
    “娘娘雪大了,我们回去吧。”
    身后的婢女举着紫竹为柄的油纸伞,全身被冻得直哆嗦,说话时口中冒出大片白气。
    油纸伞轻轻抬起,女子昳丽之姿映入眼帘,倩眼顾盼生姿,琼鼻小巧挺立。墨发乌黑亮丽,挽起的发髻插着支金色步摇,上面缀着透红的石榴珠。
    唇瓣却苍白如纸,脸上气色惨淡,身上虽穿了多件衣裳,但依旧能看出那单薄的身子骨,俨然像个柔弱的病美人。
    “如春,你说他还会来吗?”她说起话来,气若游丝,声音微弱乏力。
    婢女低下头,如鲠在喉。但很快她努力扬起笑容,脸上满怀希望道:“娘娘,陛下他一定会来的,他这么爱娘娘,一定会过来看您的。”
    红衣女子扯起嘴角,一抹浅笑在脸上浮现。雪越下越大,油纸伞顶上覆着层厚厚的白雪,她伸出手掌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雪花,丝丝冰凉的触觉从手心传来。
    “那我们回去吧。”
    刚转身时,一身着华美飞鱼服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腰上横跨着一把精美的绣春刀,周身散发着冷酷严峻的气息。
    “陆、陆大人……”如春似乎很怕他,手中不禁紧握着油纸伞竹柄,小小的身影缩在娘娘身后。
    红衣女子淡然一瞥,白唇轻启:“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
    只见那男子抿着薄唇,眸间的冰霜淡去,抓起她的手腕:“你不是说想叫我带你离开吗?我这就带你走,离开这儿,离开皇宫。”
    如春从未见过此番模样的陆大人,瞳孔在极度震惊下向外扩张,对他是又惧又恨,如果不是他,娘娘就不会变成这样。
    女子甩开了他的手,眼里波澜如水:“我不会再离开了,我要陪着他,走完这最后一遭。”
    “你不恨他了?”
    喉间似有股暖流向外溢出,却被她极力地压抑下去,“他是太爱我了,而我却伤了他的心。”
    雪落在男子官帽上,压着他微低着脑袋,鹅毛大雪将他的神情掩埋。
    “如春,我们走吧。”
    她提起拖地的裙摆,踩着细软的白雪,步履蹒跚地走回了清宸殿,身后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但很快又被大雪覆盖。
    而男子横立于雪中,背脊高挺,怔怔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眸重新覆上了冰霜。
    回到殿内,如春赶紧将火盆点燃,边哈气边搓着手心,被冻得僵硬的手脚才渐渐回暖。
    “咳咳……”红衣女子抱着手炉,侧躺在了太妃椅上,嘴里咳声不断,还未来得及拿起手帕,就咳出了满手血。
    “娘娘,你怎么又咳血了?”如春呜咽道,赶紧清理着她手上的血,手指却止不住发抖,一副即将崩溃大哭的模样。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她连忙安慰道,这傻孩子就是心肠软,遇事就手无足措。
    “怎么可能没事?这几天都咳出了多少血,您本来就身体弱,再咳脸上都不见气血了。太医馆的人也太过分了,都不肯给我们抓药。”
    女子摸了摸如春的头,示意她别太担心。
    “如春我乏了,你拿张被褥来,我在此小憩一下。你累的话,退下去休息就好。”
    此时还是大白天,她又怎么睡得着呢,只是嫌如春太吵,想要耳根清净一会儿。
    她躺在太妃椅上,看着窗外的大雪失了神,这纷飞的白雪不由得让她勾勒出往事的回忆,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伴着呼啸的寒风声,她带着回忆渐渐闭上了双眼,似乎这会是很长的一段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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