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天摸了摸自己的脸,朝其中名叫张墨的弟子招招手,“张师兄,你过来一下。”
张墨不明所以,靠近一头雾水的沈月天。
“哎呦!”
他被沈月天狠狠掐了一把脸蛋。
“你干什么啊沈师弟!”
张墨捂住自己被掐红的脸。
“疼吗?”
“废话!”
“那就不是我在做梦了。”
席地而坐,沈月天双臂抱胸,歪着脑袋沉思。
他……应该是死了。
不对,他确确实实死了。
他入魔后发疯,将最爱的师尊制成炉鼎,幽禁在妖魔界两年,在仙门百家联合围剿他的时候终于清醒过来,放了师尊后,与引他入魔的至尊法宝同归于尽,最后一抹残存的意识甚至目睹了自己的肉身被挫骨扬灰。
所以,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摸着下巴,沈月天有些分辨不清到底哪一边才是梦了。
“糟了,师尊来了!”
有个眼尖的弟子压低声音喊了一嗓子。
“快走快走!”
其他弟子纷纷逃窜,只留下沈月天一个人。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
沈月天仰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灵果树,又看了看仓皇逃窜的师兄们的背影,回想起来。
这是在他十六岁刚刚入逍遥峰云水宗时发生的事。
那个时候他生性顽劣,好奇心旺盛,在几名师兄的怂恿下,跑到后山果园来偷灵果吃,结果被师尊逮了个正着,人赃并获。
其他师兄都跑掉了,就他一个缺心眼。
“搞什么啊!所以说我这是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沈月天苦笑,觉得老天爷还真是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刚站起身,一抬头,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烟青色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
沈月天一红一黑两只眼睛骤然圆瞪。
风,吹得头顶茂盛的灵果树沙沙作响。
沈月天束在脑后的单马尾也随风舞动,还有那根与红色短打颜色相同的红缎带。
心脏扑通、扑通、扑通地跳着,越跳越快,越跳越用力。
这一刻,沈月天仿佛不记得自己该如何呼吸。
陆风楠走向沈月天,脚步稳健,从容不迫。
他穿着一身烟青色长衫,一头青丝及腰,五官俊逸清冷,尤其是一对灰瞳像金属,永远折射出凌厉的光芒,腰间佩戴的清寒剑乃是世间极品仙器,唯他一人可驾驭。
十年前的沈月天,只有十六岁,还未修到可以长生不老的境界,与容姿永远停留在二十六岁的陆风楠站在一起,只有仰视的份。
抬头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陆风楠,沈月天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此时的陆风楠不是他的炉鼎,而是他的……
“……师尊。”
第3章 非礼
“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风楠一开口,声音低沉有力,极具压迫感。
沈月天额头立马就出汗了。
“我在……”
扭头左右看了看,沈月天一时间找不出借口。
这时,陆风楠用食指擦去了他嘴角的残渣。
沈月天一怔,只见陆风楠皱眉,道:“你偷吃了灵果?”
“没有!”
这个反应完全是条件反射,沈月天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在前世,他也是这么说的,还编一大堆借口给自己开脱,结果惹得陆风楠勃然大怒,斥责他不仅偷吃灵果还撒谎。
那个时候,沈月天对陆风楠的印象简直糟透了。
事实上,他们二人的初次相遇就可以说是很不愉快。
沈月天是孤儿,至少在前世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
从小像个乞丐似的长大,学会的净是一些偷鸡摸狗的本领。
十六岁的沈月天自称妙手神偷,自以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偷着偷着偷到了修仙者的头上,毕竟仙器灵丹什么的最好卖钱。
与陆风楠的邂逅便是如此。
那时正值仙门大会,仙门百家齐聚凤陵城,沈月天混在或前来看热闹或拜师学艺或寻找商机的人群之中。
很快他就锁定了目标。
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油腻大叔,一身的绫罗绸缎看着就有钱,腰间除了佩剑,还挂着大大小小好几个葫芦,看起来里面装的肯定都是些灵丹妙药。
沈月天之所以锁定这个人,是因为这人修仙,但没穿仙门五大宗的弟子服,多半是个散修,散修一般修为都不会太高,更容易对付,以及这人现在喝多了,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
跟了目标一路,一直到傍晚时分,沈月天在一个人多手杂的地方故意撞到这人怀里,随手顺走了一个虽然小但却精致无比的葫芦。
“这下不愁下个月没鸡腿吃了。”
沈月天刚得意地说完,手腕突然被一个人抓住。
心脏扑通跳了一下,沈月天双眸圆瞪,大惊失色。
靠不是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扭动僵直的脖颈,沈月天一红一黑异色瞳里映出了一名男子的身影。
这男子年纪轻轻,眉宇间却多了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剑眉星目,俊美无俦,一身烟青色长衫颇具仙风道骨。
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