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音笑道:“真好。”
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希望那件事也是。
想到这里,她的胃口终于好了一些,开始大快朵颐。
沈韶看着她不同以往的模样,拧眉问:“阿音,难道你一整日都没吃东西?”
徐洛音顿了下,讷讷应是。
早上文氏来得早,她没来得及用膳,然后又在床榻上躺了一整日,根本没心情。
沈韶心疼不已,边给她夹菜边叮嘱道:“不管文氏说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
再过不久便会查到文氏头上,前来捉拿文氏送入大牢,她做过的事,一个都逃不了。
徐洛音默默颔首,知道自己现在该说点什么,可她张了张口,却有些词穷。
文氏说过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她不想在意,可那根刺却开始生根发芽,长成带着荆棘的参天大树,顶破她的喉咙,将她刺的头破血流。
她想立刻开口问他,可她抬头又看见了他眸中的红血丝与满脸的疲惫,话到嘴边换了一句,她问:“父亲和麟儿怎么办?”
沈韶执筷的手微顿,片刻后才道:“父亲一直不相信那些事是文家做的,我便拿出了那些药粉,又请了太医令,他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一直没出来。不过也没什么大事,端进去的一日三餐他都吃了。”
徐洛音神色复杂地望着他,这个做法可真是简单粗暴。
他沉吟片刻,接着道:“至于麟儿,我准备明日去书院接他,你想去吗?”
沈韶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正要岔开话题,却见她微微点头,不由得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徐洛音轻声道:“我早就想通了,麟儿没有错,我会和以前一样对待他的。”
麟儿还小,万一沈韶再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待他,她怕他小小年纪承受不住打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晚。
梳洗之后躺到床榻上,徐洛音渐渐困倦起来,今日虽躺了一整日,但她真正睡着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胡思乱想。
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她听着盥室中的淅沥水声,慢慢进入梦乡。
可还没睡一会儿,唇瓣上便压上了微凉的唇,独属于他的清新的气味钻进她的鼻息,大脑尚未清醒,她便熟练地抱住他,慢慢开始回应。
沈韶溢出一声轻笑,在她脸上吻了下,缱绻道:“阿音别急,我先去吹灯。”
徐洛音顿了下,睁开眼睛,视线恢复清明,她松开手臂,放他去吹灯。
室内陷入黑暗的瞬间,她慢慢开口:“夫君,今晚我们什么都不做,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这件事迟早都要面对的,我会交代清楚,事先声明,绝对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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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失踪
黑暗笼罩着卧房, 唯有月光透过窗格斜斜地撒下来,能让徐洛音清楚地看见沈韶脸上的怔然。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面色如常地回去了。
徐洛音往里侧缩了缩, 抿唇不语。
“阿音,告诉我原因,”他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 猜测道,“是不想吗?”
心里却想着是不是最近表现的不太好,他回想了一下,似乎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她也甚是受用, 不管是神情、声音还是动作都告诉他她很满意, 配合也足够默契。
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徐洛音轻声解释:“夫君, 你这几日太累了, 好好歇一歇吧。”
他忍不住笑:“怎么可能会累,这明明是身心愉悦的事情。”
说着他的手慢慢下滑, 勾着她的下颌摩挲,徐洛音心里激起一阵酥麻,怕自己控制不住,连忙抓住他的手。
“夫君, 我的手受伤了, 我真的没心情,”她的语气多了几分哀求, “下次好不好?”
在没有得知真相之前, 她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她不想沉溺在他的爱抚与情话中无法自拔。
见她这样说, 沈韶便没有强求, 温声道:“好, 我听你的。”
他轻轻吻了下她的唇,抱紧她,下颌抵着她的额头,慢慢闭上眼睛。
头顶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徐洛音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想文氏说的那些话,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该怎么办?与沈韶和离吗?
一想到这两个字,她的心便开始抽痛。
不对,她不能这样想,这样想就着了文氏的道了。
徐洛音深呼吸几次,将那些不好的画面赶出脑海,心里畅想着徐沈两家解除误会之后的场景。
爹爹瞧着脾气暴躁,但是实则心细如发,应当会与脾气不好的沈丞相相处的极好,说不定两人还能成为老友;大哥和沈韶文武双全,不管是比武还是对弈都不在话下,定会惺惺相惜;二哥和沈谦的性子差不多,两人肯定会一边斗嘴一边成为朋友;大哥的孩子阿曜和麟儿年纪相仿,可以玩到一起,说不定还能一同去致礼书院读书……
到那时,两家人的来往肯定极为频繁,和和美美地一起生活。
她不停地去想这些美好的画面,终于带着笑意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两人坐上马车,前往致礼书院。
一路上都能听见有人议论文家之事,短短一日便成为了整个长安茶余饭后的谈资。
徐洛音有些担忧道:“麟儿在书院会不会遭人非议?咱们应该早些接他回家的。”
文家出了事,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便是孩子,毕竟现在谁沾上文家都会惹得一身腥,长辈们自然也会示意自家的孩子与沈麟保持距离。
孩子能知道些什么,只会有样学样,教唆别的孩子不跟他玩,大人尚且会顾忌着颜面,孩子说话虽天真,却也最伤人。
一想到这里,她便觉得难过。
沈韶揉揉她的肩,神色也有些愧疚:“是我没有思虑周全。”
这段时日他一心想要在文氏发现药粉被掉包前将证据呈给皇上,却忘了沈麟还在书院读书,会遭人非议。
两人快马加鞭赶往致礼书院,却被一位先生告知沈麟已经被人接走了。
沈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那人长什么样。
先生思索了片刻,道:“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生的白净,慈眉善目,自称是沈麟的奶娘,见沈麟乖乖跟她走了,我便没有多问。”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眸中的惊慌。
是文氏!
沈韶压下思绪,沉着出声:“先生可看见他们朝着哪个方向走了?”
先生也有些惊慌失措,沈麟被奶娘接走了,又来了两人来接他,这这这……孩子丢了可是大事!
他仔细回忆,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急的在原地转圈。
沈韶当机立断,让先生将书院里的人全都召集起来,挨个盘问,终于得知了大致的方向。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大理寺,沈韶将能支使的人全都派出去搜查,又回了趟沈府召集侍卫,本想静悄悄地不惊动沈丞相,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沈丞相还是得知了此事,执意与他们一同去寻。
坐在马车上,沈韶闭上眼睛思考文氏会带沈麟去哪里,若是出城换个身份生活还好,总有可以找到的一天,怕就怕她会寻死,会带着沈麟一起死。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拳便捏得紧紧的,若是他能早一日将麟儿接回府中……
徐洛音垂眸,将手覆在他的拳头上,慢慢掰开,轻声道:“夫君,不要去想不好的事情,麟儿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你。”
沈丞相早已急的满脸通红,重重地咳了几声,声音沙哑道:“麟儿千万不能有事!”
沈韶瞥他一眼,忍不住刺道:“昨日不是还在与我说文氏是无辜的吗?现在怎么不关心你的继室了?”
“沈韶!”沈丞相怒目圆睁,“你……咳咳咳!”
徐洛音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转而轻轻拍着沈丞相的背,让他顺气。
她明白的,忽然得知十余年的枕边人一朝变成仇人,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你,谁能立刻接受?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沈丞相,一时间也无法割舍。
在长安城中寻了许久,天色昏暗之时,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沈韶决定出城去寻的时候,终于有人前来禀报:“有人听见文家传来孩子的哭喊,似乎是小公子的声音,属下没敢擅自闯进去,已经将文府包围了。”
三人皆是一怔,文家人早已被带走,文氏带沈麟去那里做什么?
心中虽有疑问,但听见沈麟还活着,三人都松了口气,赶往文府。
文家祠堂内。
沈麟惊恐地抱着柱子,望着娘亲神色专注地擦拭牌位,她脸上带着笑容,可他却害怕得厉害,方才他还哭了一场,可娘亲却不闻不问,依然擦拭牌位。
他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却不敢离开。
好半晌,他大着胆子开口:“娘、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想爹爹和大哥了,也想嫂……”
“乖麟儿,咱们不回去了,”文氏打断他的话,朝他一笑,“咱们今晚睡在这里。”
沈麟悚然一惊,只觉得娘亲的笑容格外古怪,他将头缩了回去,不敢再问,默默地蹲在地上揪野草,累了便盯着不远处的水井发呆。
在这里待了一整日了,他很饿,也很渴,水井里的水能喝吗?里面会不会有水鬼?
他踌躇了一会儿,正要去问娘亲,忽然察觉到有许多人走动的声音,他好奇地站起身,心里终于觉得没那么害怕了,高兴道:“娘亲,是不是爹爹来接咱们了?”
等了一会儿,他却没听到回答,文氏依然专注地擦拭着牌位,只是动作稍显急促。
不过他也顾不得娘亲了,因为他看见了疾步朝他走来的爹爹、大哥和嫂嫂,他欢呼道:“我在这儿!”
见他没事,三人都松了口气,沈韶沉声道:“麟儿,快过来。”
沈麟下意识去看娘亲。
文氏轻飘飘地瞥他一眼,道:“麟儿,我和他们,你选一个。”
沈麟顿时犹豫起来,若是他走了,娘亲岂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于是他站着没动,抓着娘亲的衣襟讨好地笑,等会儿他要和娘亲一起过去。
沈韶的神情凝重了几分,正欲开口,文氏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们应当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带麟儿来这儿吧?”
她又道:“死后能入文家祠堂,是每个文氏女的愿望,可我为什么进不了祠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