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一等。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把剑?”凌今雨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柯夜,眼里没有任何人。
她指了指柯夜,指了指自己,说:“我以为我是你的剑。”
在遇到柯夜之前,她只知道自己是地里爬出来的鬼东西。
能吃人,能吞魂,也能杀人喝血。
她的能力很繁杂。不会剑法阵法咒术丹术,但就是死不掉,也没什么妖魔鬼怪能打过她。甚至能掐断那一秒的时间,让她‘心想事成’。
凌今雨一直以为自己是什么邪祟祸物,凑巧长了良心,被凌科长感化的那种。
前些日子在洗剑池,柯夜说的话虽然没挑明,她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她大概是一个剑灵。
而且是柯夜的剑。
但天道之类的,她想都没敢想过。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柯夜,等他一个解释。
“我……朕……”
柯夜难得紧张起来。他最终闭上眼睛,似是穷途末路,只能苦笑一下道:“它说的没错,你的确是天道本身。”
“是当年,朕上建木之后,被朕夺回人间的天道。”
“可是我不讨厌你。”凌今雨很关心夺这个字。
她感觉柯夜很痛苦。盗天这一行为让他永生受罚。
“因为,我将天道放在了我的佩剑之中。”柯夜苦笑道:“你一直陪着我,从我学剑那一日起,到最终我天谴加身,众人群起而攻之,将我杀于中原荒地。”
他一生坎坷。
那把剑,是他此生第一次握住的剑。登基之后,他命人重铸,成了他一直配在腰间,却不轻易出手的宝贝。
剑随其主,剑如其人。
直到最后,他被乱民一刀腰斩,那把剑亦被砍断,随他一起沉埋地下。
那日大雨滂沱,他的尸体被人捡起运走,剑却永远留在了那处。
“难怪。”凌今雨看向柯夜的腰间:“我看那里会这样痛。”
“所以让你别看。”柯夜走过来,指尖擦拭她微微湿润的眼角道:“不该让你想起来的。”
可此时此刻,凌今雨全想起来了。
她睁开眼时,是在一片黑乎乎,没有光的地方。
她从地里爬出来,像是一个被封印千年的恶鬼。她漫无目的地往特情局的方向走去,是想找人。
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很快就被天道本性压制了。
直到她吞下本属于凌今雨的残魂和血肉,才慢慢变作一个人。
“你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凌今雨问,“所以你想杀我。”
“嗯。”柯夜抿着唇,“抱歉。”
天道无常。
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他的剑,还是被他夺来的天道。不知道她是好是坏,此事是福是祸。
“我是。”
凌今雨闭上眼睛,主动亲了亲他的唇:“我一直是,我……我喜欢你……”
她记得当年他一身血衣,沾着尘世间所有的戾气与不甘,跪在她身前质问不公的模样。
那一丝垂悯,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抓住了。
于是乎,她委身于剑,那一丝波澜,成了心动。
糯米糍乖巧地捂住了眼睛,摄像头也听话地失去了作用。
眼看两人唇瓣相贴,青绿却站起来,尽职尽责地问了句:“那,应高义究竟在哪儿呢?”
凌今雨睁开眼,立刻清醒。
“在叁元山。”她摸了摸突然失落的柯夜,轻轻地笑了起来,“在我原身沉眠的地界,挖了当年沾了你鲜血的土,准备行人丹之法。”
柯夜目光一冷,轻笑道:“不仅挖我的坟,还要挖我的血。”
“他还挖你的剑。”凌今雨故作委屈,“宝,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