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大,你认真的啊?”张勇没想到得了这么个回复,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铁树这是真要开花了?
贺宴见他五官扭曲的模样,嫌弃的移开视线:“啧...蠢...”
说完这话,也懒得解释,抬脚就走,很快就进了院子。
留下张勇琢磨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个情况。
不过他也不是刨根究底的,真开花了才好呢,最好能开屏,这般想着,张勇直了直腰板,人魔狗样的跟着进了院子。
他要在嫂子面前,大肆吹捧老大才行...
然后...等张勇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贺宴支使,蹲在水井旁吭哧吭哧杀鱼。
...呸!
继续当光棍吧!
=
童晚吃好药,又从房间里拿了些细粮出来,就见到林怀东坐在院子里,掐着豆角,身旁蹲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正一脸苦大仇深的杀鱼。
童晚脚下一顿,下意识的就看向林怀东。
像是有感应一般,贺宴看向不远处的小姑娘,将她眼底的无措看在眼里,瞧着懵懂似小兽一般,很是可爱,于是他微勾唇,抬手朝着小姑娘招了招手。
这本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做完后,男人便觉有些不妥,怎么觉得在唤小猫一般。
这般想着,贺宴轻咳一声,刚要起身,就见那姑娘眼神一亮,麻溜的就小跑了过来,然后睁着一双大眼睛,满是信任的朝着自己笑。
软乎乎的。
怎么这么乖?
贺宴眸色深了深,心尖也像是被毛茸茸的小爪子挠了下,酥麻麻的。
“东哥,不给做个介绍吗?”张勇极其没有眼色的开口。
“砰!”的一声。
空气中,无形的粉红泡泡像是被戳破了一般,打破了男人心中刚要升腾起的暧昧。
贺宴眼风如刀子一般,扫了一眼张勇。
...碍事。
心中虽然吐槽,但是男人面上保持人设,主食着童晚,沉声解释:“这是我以前的战友,叫张勇,也退伍了,就来看看我。”
张勇也是跟着贺宴执行过不少危险的大任务,瞧着朴实,其实一肚子心眼,甫一照面,除了看出这姑娘掩饰了容颜,也瞧出是个腼腆的。
于是他立马切换性格,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显得极为无害:“对,嫂子您好,之前也不知道东哥结婚了,就空手登了门,下次,下次一定补上,我跟东哥关系好,以后可能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瞧瞧,嫂子您可别嫌我烦。”
童晚不知自己被人看穿,她脸上的妆容,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在这些个常年走在刀尖上,有着一双厉眼的军人眼中,无疑是破绽百出。
听了张勇的话,她又瞧了林怀东一眼,毕竟两人的婚姻实际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自己清楚,这声嫂子,她真是不知道怎么接。
然后就发现,他似乎没有跟人解释的打算,便朝着陈勇回了一个笑容,回道:“你客气了,随时欢迎你来,中午在这吃饭吧,那鱼给我杀就行。”
贺宴开口:“让他杀,你受伤呢,张勇也喜欢杀鱼。”
张勇眼皮跳了跳,笑的更加真诚:“对呢,嫂子,我可喜欢杀鱼了,以前在部队,我经常帮炊事班杀鱼来着。”才怪,不过是犯错后的惩罚。
童晚...
她是因为常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性子单纯了些,又不是蠢,再联想到方才林怀东说的狗鸟,小姑娘的视线忍不住就停留在张勇笑出褶子的脸上,越看越诡异。
张勇...?
贺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姑娘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咳...咳咳...不是要做饭吗?我去给你烧火?”
童晚...行吧,不管这两人藏着什么秘密,她作为一个借住,还得到房东多次帮助的住客,配合的表示什么也没发现。
这般想着,童晚便对着还在杀鱼的张勇笑了笑,然后默默的跟在林怀东的身后,往厨房而去。
‘老大运气忒好了,是个大美人啊。’虽然看不清楚那修饰过的面容下,到底是怎样的颜色,但是张勇可以肯定,绝对是个少有的美人。
思及此,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两人,一直等两人进入厨房,消失在视线中,才咧了咧嘴。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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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晚的厨艺的确如她说的那般,很是不错。
因为头一次请林怀东吃饭,再加上有客上门,她准备了四个菜,且分量都很足,除了一大盘红烧杂鱼,还有青椒炒鸡蛋,拍黄瓜,干煸豇豆,外加闷了一大锅咸肉菜饭。
她本来以为,这么多的饭菜,晚饭应该也能余下来。
却不想,完全低估了男人们的食量。
等她慢嚼细咽的吃完一小碗饭,张勇已经伸手准备将饭盆里,最后一点米饭,锅巴也巴拉到碗里。
贺宴轻咳一声,趁小姑娘不在意的时候,甩了个眼刀子过来。
张勇抬起的手顿时一滞,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动作,笑着夸赞:“嫂子,你这手艺绝了,我看比咱们县城国营饭店大师傅都厉害,太好吃了,我都吃撑了。”
这一顿饭,童晚已经被这人翻来覆去,赞美了无数次,她也已经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如今的坦然。
自己的手艺到底怎么样她很清楚,比国营饭店大师傅好什么的,她可不敢想,这年头能当上大师傅,基本都是有祖传手艺的。
只能说,她比一般人懂一些做菜的技巧,还舍得放油罢了。
不过想到一顿就用掉一半的油,童晚又有些愁。
日子可咋过...
就在童晚愁怎么弄到油的时候,就见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视线里。
然后拿起自己的碗,准备帮忙添饭。
“不用,我吃饱了。”童晚赶紧伸手拦了拦,她不是客气,是真吃饱了。
贺宴皱眉:“吃这么点?”怪不得瘦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童晚看着男人手里的陶碗,头一次对他无语,这叫一点点?现在的陶碗跟后世小号的汤碗也差不多了。
这么一大碗的量,怎么看,都跟少搭不上边,于是她一脸真诚:“真的饱了,我都撑了。”
张勇眼珠子滴溜溜,盯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看了一会儿,煞风景的接话:“东哥,嫂子吃饱了,就给我吃吧,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一碗。”说着,他偷偷松了松腰带,将盆里剩下的米饭锅巴全部巴拉到自己碗里,然后埋头苦吃。
贺宴...拳头硬了。
童晚对于嫂子这个称呼已经麻木了,想着这两人说不得还有什么事情要谈,自己还是不要杵在这里的好。
于是便寻了个借口:“那你慢慢吃,吃好了碗筷放着,等我午睡好了再来收拾。”
“哎...嫂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童晚...
“哥,咱们啥时候走。”瞧不到童晚的身影后,张勇立马收敛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小声询问。
贺宴:“不急,李大这人有几分小聪明,咱们去的越及时,他越是拿乔,老子没时间跟他打太极,等明天的,熬的他没脾气了再说。”
决策上张勇向来听自家老大的,更别说这一次所有人马都是由贺宴调动:“那行,等下我就回去,找里头的人说清楚,叫他们晾着那小子。”
“洗好碗再走。”
“...老大就会怜惜嫂子,咋不怜惜怜惜我?”
“皮痒?”
“咳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童晚回屋后,并没有睡下,那只是她随便扯的借口。
她心中还惦记着事情。
既然没有办法立马去邮局给小姨他们打电话,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焦虑,换一个方向,思考起了如何在村里站好脚跟。
说来无奈,种花什么的还行,让她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小身板下地干活,不仅身体吃不消,得到的回馈也不成正比。
现在的童晚,急需的是社会地位,这不是靠种地就能拥有的,反正她是没这个本事。
而这个所谓的社会地位,也不需要高,最好能在公社做个文职,写写宣传稿子那种。
最差也希望能得到一个,大队记分员的工作。
而这工作如何来,她已经有了基本的思路。
童晚之前从事文字工作,所以对于近几十年文学这一块还是有一些浅显的了解。
如果她穿越到五六十年代前,那么,毫不夸张的说,光是靠稿酬,她就有信心暴富。
但遗憾的是,这十年,由于政策的变化,除了极个别的文章,大多是没有稿酬的。
好在如今的童晚不缺钱,没有稿酬虽然遗憾,但是她分得清什么是最重要的。
不管哪个年代,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都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事情。
所以,她想利用这个作为敲门砖。
如果,她的文章真的有幸被报社刊登,那么,清闲的工作,还有表妹的事情都好解决。
童晚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在这个贫瘠的农村,她种地不行,养猪更不行,目前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搏一搏。
就是...可能需要耗费点时间。
所以,她给自己定了期限,如果两个月还是没有刊登成功,她就得想别的办法。
她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但是小姨一家等不及了。
童晚想,也或许正是因为背负着这样紧迫的压力,原身才会没有犹豫太久,就选择跟林怀东合约结婚的吧。
因为她没有太多时间处理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也因为,在绣河村,她不能有太差的名声。
思绪理顺后,童晚深吸一口气,随手拿起一旁的撑杆撑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