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承再次喝了口水，想起自己要说的事儿，气道：“之前那件事儿之后，苏尧不是被调出去重点班了吗？”
污蔑江醒偷东西被揭穿之后，苏尧就被调到海市的普通班去了。
初中部的重点班是固定人数不变的，但是高中部不一样，每一次考试都会重新分班，只有全校前五十才能留下来。
“上了高中之后，苏尧就一直想重新进重点班，他的成绩每次都在四十多名那里卡着，所以每次申请进入重点般的名额里，都有他。”
“但因为他之前的事儿，学校一直压着没同意，然后开学后按照上学期期末的成绩分班之后，我发现理科重点班里竟然多了个他？！”
陆飞承数学很差，但是文科很好，文理分科，海市也有两个重点班，陆飞承就在文科重点班，隔壁是理科重点班。
两个班的消息传得很快。
陆飞承：“我觉得，应该是苏家给学校说什么了，不然学校能让他进？更可恶的是，你知道他入班的第一天说什么吗？”
江醒隐隐猜到了：“说什么？”
“他说，”陆飞承冷笑一声，“学习是靠勤奋不断努力才能进步，才能保持，而不是有些人昙花一现，伤仲永，根基不稳，一落千丈。更过分的，就差没指着鼻子说你的名字了。”
纪煦在旁边听着，不由得皱眉。
“我听说后找他理论，差点没打起来，他说你离开苏家啥也不是，指不定现在在哪里捡垃圾，他还说阮阿姨的坏话，我去tmd我个暴脾气，爷爷真是给他脸了！”
前面听完，江醒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听见最后一句，他眼神一冷：“苏尧说我妈什么了？”
陆飞承：“……哎，反正听难听的，我不重复了，我觉得应该是苏家有什么事儿让他不顺心了，苏尧才这么大意见，你放心，爸爸不会让他好过的。”
苏家有什么事。
但是阮女士没有跟他提起过。
江醒不免多想，他蹙眉：“行，我知道了，我打电话问一下。”
视频通话挂断之后，纪煦问：“你要给你妈妈打电话吗？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江醒摩挲着手机：“不用，我打了估计她也不会说。”
想了想，他打给了他同母异父的弟弟苏远，苏远是被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处事态度比苏软成熟不少。
江醒打通之后，直切入题：“最近妈那边有没有事？和苏尧他们家有关的。”
苏远打了个哈欠，声音迷迷糊糊的：“不是吧哥，这你都知道了？”
还真有。
江醒：“给我说一遍。”
“其实就是吵了一架，不过你放心，咱妈没吃亏，我还没见过她战斗力那么强的样子呢。”
苏远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
在他走了之后，当初因为手表的事情而被惩罚挪出重点班的苏尧打了坏心思，死活要回去，苏尧的妈妈挑了个都在苏家老宅的时间，当着老太太的面，重新提起来这件事。
老太太当初本就不愿意苏尧被惩罚，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但是阮女士当场翻脸，和二房加上老太太一起吵了起来，十年来，第一次护犊子护的这么强势。
“苏尧他妈拿出苏尧高一一整年的成绩单，炫耀了一圈，说苏家同辈人里还有谁比他优秀，苏尧是她骄傲，也是助力苏家发展更好的一份子，不能一直在普通班待着。”
“妈妈说，苏尧这些成绩，在初中，是哥你用脚写答案都比他考的高的程度。”苏远的声音有点无奈。
他没说的是，后来苏尧妈妈用他哥现在的成绩阴阳怪气之后，阮女士直接火力全开。之前听爸爸说过，说阮女士在自己创业，和别人谈判的时候，也是那副强势而针锋相对的模样。
一个大写的凶。
江醒：“……”
他之前都不知道阮女士是这么想的。
纪煦忍不住笑了，还不能出声，忍得辛苦。
江醒踹他一脚，对电话道：“后来呢？”
苏尧进了重点班，那就说明事情没完。
苏远：“后来就双方各退一步，六市联考，苏尧要是能进总排名前三百，就让他待在重点班，要是考不到，就再滚出去。没办法，毕竟奶奶在那里。”
“这要是真的留下了，他们二房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啊。”
苏远年纪小，但事事看的清楚，比一般孩子早熟多了。他打了个哈欠，困的不行，“好了哥哥，还有要问的吗，我得睡觉了，明天上课呢。”
江醒：“没了，你睡吧。”
挂断电话之后，江醒有点出神，刚才苏远的话似乎还在他脑中一遍遍重复播放——
我还没见过妈战斗力那么强的样子呢。
苏尧他妈拿出苏尧高一一整年的成绩单，炫耀了一圈……说苏尧是他骄傲。
妈说你用用脚写答案都比他考的高……
纪煦瞅了他一会，端了一杯热水过来，盘腿坐在椅子上，喊他：“江醒。”
“嗯？”江醒微微回神。
纪煦笑道：“咱们一个月后的六市联考认真考吧，不慢慢来了。”
江醒迟疑：“你不是说，后续会很麻烦吗？”
“也不是多忍不了的麻烦，况且，我更不想我男朋友委屈，”纪煦认真说，“江醒，那个叫苏尧的人都嚣张成这样了，你不想好好考吗？”
江醒垂眸。
他想。
苏家，他最在乎的就是阮女士。
他还记得小时候，阮女士也拿着他的成绩单，很骄傲地给周围的人炫耀一圈才肯罢休。
现在阮女士成了被炫耀的那个，还护犊子不让人说他现在成绩差。
这些东西，他离开苏家之后，阮女士从来没跟他说过。
就像是之前说好的一样，母子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醒有点难受，心里涩得慌。
江醒抬眸：“我想。”
苏尧考进前三百，按照阮女士的性子，她不会说什么，但心里不舒服肯定是真的，况且又给了二房一个阴阳怪气的机会。
他不管苏尧考的怎么样，但只要他考的足够好，二房那边就阴阳怪气不到他妈妈身上。
而且……
阮女士看到他的成绩之后，也能更放心吧。
纪煦握着他的手，挑眉道：“那就一起。”
江醒：“不嫌麻烦了？”
纪煦哼笑：“我还想让我爸妈看看，我比我哥更优秀。”
“况且，前三百名，我们多占一个，那个叫什么苏尧的，不久少一个机会？咱们可没用什么阴损手段，他成绩好自然能考进去，要是恰好考个301名或者302名，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江醒点头：“正好也能看看，我们两个现在到底是什么水平。”
纪煦：“行！不过，说起来考试，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你还记得放假之前你跟我说，要是我期末考试能考150分，就给我五十个亲亲？成绩可都出来了，我152分。”他竖起手指，一脸讨债的样子。
江醒：“……”
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儿，但当时是为了激励纪煦学习。
可现在再看，分明就是早有图谋，按照纪煦的水平，控分在一百五出头，再简单不过。
江醒面无表情：“要脸吗？”
“不要。”
纪煦飞快一把抱住他，抱到了床上，说，“要亲。”
江醒一脚踹过去：“滚。”
纪煦就抱着他在床上滚了半圈，“滚完了，可以亲了吗？”
“……”
熄灯了。
江醒没再发出声音。
昏暗中，只能听见轻轻地低喘。
纪煦开启了强制要债模式，化身亲亲怪，江醒胸腔里的空气快被掠夺殆尽，一度觉得自己喘不上气。
修长清瘦的手指不自觉的将床单拧紧，抓出了一道道褶皱。
片刻后，他的手也被纪煦抓住，烫人的掌心攥住单薄的腕骨，不太讲理地将江醒的手塞进了被窝。
“外面冷，你手太凉了。”
江醒耳朵微红，声音冷静，有点发哑，认真跟纪煦掰扯：“……我都数着，还剩三十六个亲亲，就没有了，以后就不能这样亲了，喘不上气。”
他声音很认真，神色很认真，商量的问题也很认真。
偏就是用这张清清冷冷的脸说这种事，尤其还对着喜欢他的人说，江醒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纪煦眸色黢黑，心中重重叹了口气，老实抱着江醒：“那下次你主动，把我亲的喘不上气行不行？”
江醒想了会，“也行。”
纪煦失笑，亲亲江醒的额头：“睡觉吧。”
江醒：“还剩三十五个亲亲。”
纪煦：“……”
大意了。
——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江醒和纪煦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晚上在宿舍刷题，白天虽然不太听课，但也没有人见过他们在老师上课的时候睡过觉了，甚至偶尔叫他们起来回答问题，也能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