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心里烦躁得很,他爹前几日去世,他纵然再厌恶他,也不得不回来给他料理后事。
顾屿跪在灵堂前,面无表情。
屋外,和顾屿他爹顾平有点瓜葛的村民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顾平啊,生前不是个人,死了还给儿子留下个麻烦,啧啧。”
“你说的是那个小姑娘吧。”
“还能是谁呢,要我说这小姑娘也挺惨,被顾平这玩意买了当媳妇,人顾平都能做她爹了!”
“可惜那个小姑娘了,长得倒是很标致。”
“算了算了,别说了,死者为大死者为大。”
“.......”
顾屿回到这个村子也有几日了,这样的风言风语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他看了一眼一旁同样跪着的小姑娘,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顾平是个禽兽。
当年看上了顾屿他娘,就想抢过来当媳妇。然而人根本看不上他个地痞流氓,他使计夺了她的清白,害她不得不嫁给了他。
顾屿他娘进门还没一个月,他就出去偷吃。生下顾屿那天,他还和村里某个寡妇在床上快活。他娘生下顾屿以后就留下了病根,在顾屿十岁那年撒手人寰。
顾屿十二叁岁就离开了这个混账的爹,靠着娘留给他的银子,在长兴山脚下盖了屋子,靠着捡山货去镇上卖维持生计。
事实上顾屿不仅仅是捡山货,他曾在山林里救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为了报答他,教他练武。等到他学有所成,才离开长兴山。
他凭借着一身的武力,时不时去山林里打猎,猎物的肉以及皮毛都能在镇上换得一笔不少的银钱。
顾屿最头疼的不是他爹的后事,而是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名叫言沅,被人牙子卖到长兴村来,十七八的年龄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娇娇小小的,顾平这个禽兽竟也能下得去手。
被顾平买回家的第二天,顾平竟因为和徐寡妇的另一个情夫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那情夫下的重手,顾平被他推搡着后脑勺磕到了尖锐的石块,竟是当场咽气。
可怜的小姑娘,刚被买下又没了去处。
此时双眼红肿地跪坐在灵堂前,两眼无神,脸上全然是一副麻木的神情。
顾屿的大伯母走了过来,神色忧伤地和他聊起顾平的死,又闲聊了一堆可有可无的事,才提起言沅的事:“那这个言沅......”
顾屿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打断了她的话,“我会带她走的。”他早就猜到了这个大伯母的来意,事实上不用她提起,他也会带走言沅,毕竟是他爹造的孽,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姑娘无家可归。
大伯母松了口气,讪讪地笑了笑,她这也是担心言沅会赖上他们,毕竟顾平买了她,也算是她的半个弟媳了......
言沅听到顾屿的话,神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她抿了抿唇。
待大伯母离开后,她拉了拉顾屿的袖口,轻声道:“你......不用管我的,我......”
顾屿打断她:“你孤身一人,又身无长物,在外面如何养活自己?既然我父亲买了你,那么你也可以算得上我的后娘,我自然是要负责的。”
言沅不再反驳他,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裙角。
顾屿看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也不知她这样的性子,以后该如何相处在一个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