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藕:“……”说得她好像现在就能吃饱穿暖一般!?
记忆中模模糊糊,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但人家好歹也是秀才呀!
这个年头的读书人都矜贵,何况人家还有功名在身?
但为何就没有姑娘瞧上他,秀才娘子不香嘛?
“稷秀才可是个刑克六亲的病秧子,连夏三姑都弃了这个继子,为了活命急吼吼的改嫁,可见他命有多硬!”
夏藕垂眸,眸底墨云翻涌。
她想起这位是谁了!
男二!
连女主都无法觊觎的稷澂。
这位爷有秀才功名在身,后来却被至亲算计,入宫成为残缺的太监,一个不完整的男人。
他生生地熬过种种苦难,任御马监掌印太监,最后成了人人敬畏的提督大人。
他曾颠沛流离,人人嫌恶,也曾位高权重,人人讨好。
最终成为看尽人生百态,孑然一生的权宦,世人皆称为九千岁,甚至连皇帝都听他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寿终正寝,只要她牢牢地抱紧他的大腿儿,定能摆脱蚂蝗般的至亲。
待日后她做了提督夫人,不仅能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费劲巴拉的相夫教子。
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捡大漏啊!
划算!
完美!
夏藕没接鲍大妞的话,她也接不了话,谁让她被灌了哑药?
任由鲍大妞不断的污蔑诋毁稷秀才,如何如何贫困,又如何如何的刑克六亲。
哪怕是嫁个缺胳膊少腿的粗汉,也不能找稷秀才这样的病秧子……
说得好像嫁给稷澂后,会悔青肠子一般。
然而,在夏藕心里,稷澂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上好归属。
依着她现在的情况,这身子骨就算没被配给鳏夫虐惨死半路,也因过度劳累,而亏空了底子,说不好哪天人就没了。
早夭之兆,万万要不得!
她可不想再次体验将死未死,五感渐衰的恐惧了……
此刻,她既然知晓野史的走向,定不能走原来的老路。
夏藕被激烈的情绪冲击着,让初来乍到的她热血沸腾,恨不得绕着衙门跑几圈。
心中大喜的她,暗搓搓地望着那俊俏的脸,下意识扑过去。
然而,她虚弱的站不起来……
此刻,夏藕根本不清楚自己身子的虚弱,自以为的加速再加速,落在旁人的眼里,其实就是爬。
她爬啊,爬啊,再爬啊!
继续爬啊……
稷澂望着一头青丝蓬乱,挣扎着向自己爬来的少女,不由得心脏跳漏了一拍,纯属吓的……
鲍大妞使劲拉着她,劝道“别去,不能去……你伯母可是让你嫁给吴庸的……
你不听话,当心她打断你的狗腿儿……”
夏藕甩了甩枯瘦如鸡爪子般的小手。
起开!
无论死拉硬拽,还是言语威胁,通通都没用!
谁都拦不住她好好活着的那份心……
然而,低烧不退的夏藕,哪里能挣扎开年长她三岁的鲍大妞?
“嗞啦!”她那带着补丁的袖子,被扯掉一块。
过分了啊!
这身衣裳可是她仅有的一件,最体面的行头……
回手掏!
夏藕迅速伸出双手,狠狠地在鲍大妞腰间的软肉上,抓了几把。
鲍大妞这一痒,自然就松开对她的桎梏。
夏藕经过这一通折腾累得不要不要的,简直连爬都爬不动了。
可退缩是不可能了的,自己无依无靠的,就是满肚子的算计……不,是计谋,也抵不过强行的婚配,蚂蝗般的夏家,赶紧找个大腿抱住才是正经事……
第3章 她是滚过来的
想到这里,夏藕拼尽全力,抬腿蹬在墙上,连吃奶的劲头儿都尽数使了出来。
她算准了方向,几了轱辘就朝着稷澂滚了过去。
这身皮包骨,滚在大理石地面上,生疼生疼的……
这一路上原本还立着不少人,但瞧见就地十八滚的不明物体,立刻闪开,生怕被碰瓷讹诈……
此刻,稷澂原本深邃沉着的眸子,罕见地闪过一丝错愕。
夏藕夹带着几分地上袭人的凉气,轱辘到他的身侧。
耶,路程计算精准,分毫不差!
夏藕挣扎着起身,抬手捋了捋一头枯草般的青丝。
头发打结,不大好捋,她干脆放弃了,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忘了,她被灌了哑药……
她一把拿过旁边书役的茶盏,沾着茶汤写下几个繁体字,道“我给你当娘子,可好?”
紧接着,她眸子滴溜溜一转,马上又把“可好?”划掉,改成了“吧!”
瞬间,从疑问的语气变成了肯定。
她本来想直接拉关系叫表哥的,但想着夏三姑热孝卷钱改嫁的事,还是放弃“表哥”的称谓。
万一拉不好关系,再拉了仇恨,那她就倒了血霉啦……
这时,稷澂已经从一而再错愕的情绪中走出。
一个才自己心口高的小姑娘,愣是说要嫁给自己,他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家境优渥、前程似锦的少年秀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