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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县城里飘散的青色薄雾,代表的乃是妖怪的妖气!
    小小的一个山兰县,竟然处处都飘荡着妖气?这怎么可能!
    难道县城里的妖怪,不止苏妍那个蝎子精不成?遍地是妖物?
    轰!
    震惊中的空宁,脑海中猛地一震,从那种古怪玄妙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黑罐找到目标了!
    空宁的表情,震惊而茫然。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推翻了他过往的认知。
    虽然视野中飘荡的诡异青烟全部消失了,烈阳下的县城再次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但寻觅状态看到的那惊悚一幕,却让空宁彻底认清了所处县城的险恶。
    除了家中那个妖女之外,县城里竟然还有别的妖物存在,且数量似乎还不少,以至于县城里到处飘散着妖气……
    空宁的心,有些冰凉。
    小小的一个山兰县城,竟然有这么多妖魔潜伏,怪不得每年莫名其妙的失踪案件那么多。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看似平和安详的古代世界,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危险?
    漫天神佛、修仙中人呢?那些传说中与妖魔一同存在的玄门高人,去了何处?为何此地这么多妖魔作祟都无人管……还是说,因为山兰县地处偏僻,没有玄门高人庇佑,所以才群魔乱舞?
    从未离开过山兰县、见识过世界真相的空宁,无法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
    但是他眼前揭开了神秘面纱的山兰县真相,却委实凶险得可怕。
    好在如今的他,并不是没有反抗的机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宁站了起来,走到干瘦的枣黄马前面,直接一扯缰绳、跨坐其上。就这样骑着干瘦的枣黄马,挎着腰间的朴刀,离开了河堤。
    在空宁的视野中,此时飘散着一缕淡淡的白烟。这条彩带一样蜿蜒不休的白烟,不断的向县城之中延伸,指引着空宁目标的方向。
    他使用黑罐的寻觅能力后,竟然真的找到了合适的目标……虽然那淡淡白烟指引的尽头,到底是怎样的妖魔空宁一无所知。
    但此时的空宁,除了过去看看外,似乎别无选择。
    跨坐在干瘦的枣黄马上,顶着炎炎烈日,空宁在县城的街巷中不断穿梭。越走,道路便越偏僻阴凉。
    到最后,来到了城北角落中的石盘磨坊。
    那缕白色的烟雾,消失在这不大的石盘磨坊中。
    看到这一幕的空宁,勒马停了下来,没有贸然靠近。
    石盘磨坊,坐落在山兰县城北的望江河畔,乃是城中最小的一座水磨坊。经营者是一家三口人,分别是磨坊主石勇夫妇,以及石勇的弟弟石贵。
    原本这家还有一个小妹,但女孩却在去年失踪了。
    每年山兰县都会有一些失踪事件发生,但如果当事人家属不去衙门报案的话,衙门是懒得多管闲事的——除非有利可图。
    之前空宁也没有把石勇妹妹失踪的事放在心上,可现在看起来,或许跟妖怪有关?
    骑着枣黄马的空宁,静静的看着烈日下的石盘磨坊。
    到了此处后,那指引空宁路径的缥缈白烟就消失了。但既然已经锁定了石盘磨坊,空宁并不急着接近。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烈日毒辣,人们都躲在家中纳凉。石盘磨坊周围空荡而寂静,狭窄的巷子里见不到任何人影。
    在这个没有科技造物、没有电力的时代,磨坊乃是重要的民生设施。全城的百姓,每年都得指着磨坊过活。
    就算是城里最小的石盘磨坊,在旺季也往往要排一两日的队才能轮到。
    不过如今并非旺季,空荡冷清的石盘磨坊外,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只有巨大的水车,在河水的流动中缓慢转动着。
    沉默的空宁心思百转,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做。却在此时,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个满脸胡茬、赤着精壮上身的中年男人从一侧的巷子里走来,手中拎着一小袋麦子。
    赫然是石盘磨坊的坊主,石勇。
    见到空宁骑着枣黄马站在这里,石勇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宁爷,好久不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穿着一身捕快服的空宁在山兰县,没有人敢不恭敬。这一身公差服便是特权的象征,更别说年纪轻轻就配了马,还颇受县老爷倚重的空宁了。
    因此石勇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
    这看起来,很正常。
    空宁却心中微微一动。
    他刚来,这石勇就突然冒出来了……石勇,是磨坊里藏着的那个妖怪吗?
    第5章 石家三口
    石盘磨坊外,空宁微微沉默,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石勇。
    脚步虚浮、下盘不稳,并非练家子。而且石勇是从磨坊外来的,并不在磨坊里。
    虽然有石勇就是妖怪、且未卜先知的知道空宁要来杀它,所以特地从外面迂回一圈绕过来接近的可能。但空宁觉得,未卜先知这种能力要是出现在这种级别的小妖怪上,那他就不用混了。
    神秘瓦罐搜寻的目标,可是弱于空宁的。这种小妖都能未卜先知?
    空宁更倾向于石勇的出现,是一个巧合。
    虽然也不排除对方是妖怪的可能……
    沉默数秒后,空宁道:“你来得正好,我路过这里,打算磨点面粉回家,却发现没带麦子。你家中有多余的麦子吗?帮我磨点面粉,我付钱给你。”
    空宁一开口,便是老捕快了。
    石勇面色一僵,随后才挤出热情的笑脸道:“宁爷说的啥话,您能来磨坊,是小人的福气。宁爷要多少面粉,吩咐一声、小人立刻去给你磨。”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空宁他们这伙衙门捕快,是县城里最令老百姓敬畏的角色。
    纵然是相对友好、不会欺压良善的空宁,每月也有诸多捞偏门的固定收入,就更别说衙门里那群老油条的同事了。以班房捕快的待遇,如果不想办法捞偏门,一年十两的俸禄,连养活一个人都困难,哪有闲钱经常去喝花酒听小曲儿?
    所以空宁这伙衙门捕快在乡民们眼中的形象,大概与恶鬼无异,连那些青皮混混都要害怕。
    唯一的区别,是空宁他们一般不会做得太过分。毕竟惹了众怒后,就很难下台了。
    但“不做得太过分”,指的是欺男霸女之类的大恶事。
    像路过吃你两个瓜、喊你磨两斤面粉这种小事,是绝不可能付钱的。就算空宁执意要付,石勇也不敢收。
    牵着枣黄马、跟着石勇来到磨坊大门口,空宁将马拴在门口时,石勇便推开门对磨坊里喊道:“三娘!三娘!宁爷来了!出来干活儿!”
    石勇的喊叫声,很快便把他的媳妇儿、一个四肢粗壮、面目黝黑的中年女人喊了出来。
    见到穿着公差服的空宁,那掀开门帘出来的赵三娘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是宁爷啊,三娘见过宁爷。”
    粗壮的妇人有些蹩脚的福了一礼,空宁则点了点头,道:“打扰了。”
    他在石勇的热情接待下,在磨坊内坐了下来。
    而赵三娘则接过石勇的那袋小麦,去操作磨盘、帮空宁磨面了。这袋石勇刚买来的小麦,就这么成了空宁的。
    空荡荡的磨坊之中,水车晃动的声音、地板上河水流淌的声音、还有磨盘开始转动的声音,汇成古怪的声响。
    空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揣测磨坊里的妖魔会不会是眼前的妇人。
    石勇则满面笑容的从里屋走了出来,拿着一壶酒、两个碗,笑道:“家里寒酸,只有这壶水酒了,还望宁爷海涵。”
    石勇坐下来就先帮空宁满上,随后笑着攀谈。
    空宁一边应付着石勇,一边观察着磨坊内的情况。
    不大的磨坊里,似乎只有石勇夫妇。那么妖怪会是这夫妻中的某一位吗?
    想了想,空宁道:“你弟石贵呢?怎么没见到他?又去赌了?”
    石勇的弟弟石贵乃是一个烂赌鬼,常年浪迹于山兰县的几个小赌场,跟一群狐朋狗友厮混,是县城里主要的几个青皮无赖之一。
    跟空宁也算是老相识了,一个被打、一个打人的那种。
    空宁询问此人的下落,想要确认对方是否也在磨坊里。
    如果石贵此时不在的话,那妖魔应该就是石勇夫妻二选一了……
    而空宁问完话,石勇则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怕宁爷见笑,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是什么德性,宁爷也是知道的。”
    “以前天天在外面鬼混、烂赌,还偷家里的钱,小人是又打又骂,就是不顶用。”
    “这些日子倒好,他不出去赌了,却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怎么喊都不出来。连饭都要我们送到他们门口,跟他妈一个老爷一样。”
    “唉……不过最起码不出去赌,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说起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石勇唉声叹气、直摇头:“只要他能好好的当个正常人,不出去烂赌、不去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哪怕天天窝在家里当老爷,我也认了。”
    “爹娘死得早,这臭小子从八岁开始就是我跟三娘养大的。只要他不去烂赌,就什么都好……真的……什么都好……”
    石勇唉声叹气、唏嘘不已,显然被他那个弟弟折磨得够呛。
    一旁正在帮空宁磨面的赵三娘则插嘴道:“当家的你说的都什么胡话!宁爷在这儿,你唠叨抱怨个什么呢?宁爷是来听你抱怨的吗?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赵三娘直瞪眼。
    石勇也回过神来,连忙打嘴:“瞧我这破嘴……宁爷别见怪,唠叨惯了。咱们不说石贵,不说石贵。”
    空宁的眼睛却微微眯起,觉察到了异常。
    “石贵最近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
    这怎么可能!
    那种烂赌鬼一天不出去赌钱,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怎么可能天天躲在屋子里不出门。
    难道石贵才是妖怪?被妖怪夺舍了?还是妖怪吃了他、伪装成他的模样躲在石盘磨坊?
    空宁心中思量,表情却不动声色,问道:“他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在鼓捣什么?平白无故的,肯定不会天天窝在家里不出门吧?”
    石勇也叹了口气,道:“是啊……那小子平白无故的肯定不会不出门。不过我实在不懂一只鸟有什么好玩的。”
    “半个月前,那小子从外面捡来了一只鸟,就着魔了一样,天天窝在屋子里跟那只鸟说话,谁叫他都不搭理。”
    “我问了养鸟的老宋,老宋说那只鸟只是普通的麻雀,根本没啥稀奇的……唉……石贵这臭小子,真的没救了。不是烂赌,就是玩鸟。”
    “玩鸟……那是咱们穷人玩得起的吗?要不是看在他不出去烂赌的份上,我早冲进去把他那个破鸟笼丢进河里了。”
    石贵唉声叹气,忍不住又嘴碎抱怨了起来。一旁的赵三娘连连使眼色,却还是阻止不了丈夫当着空宁的面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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