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林笙桐:“你看啊,你不但在作案风格上喜欢模仿H,也就是你身体里另外的一个人格,平时也喜欢模仿H的翩翩君子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喜欢模仿大人,因为这是一种仰慕对方的表现,一方一旦出入弱势,那这一方也就是输了,也就是说,你是副人格,你体内的那个H才是主人格。”
“真弱啊,我怎么会跟一个弱得跟小孩的人在一起?你说是吧?H。难道你就喜欢一直躲在幕后吗?任由这家伙占据你的身体?”
林笙桐咄咄逼人,一句一句直直戳到杨靖庭的心房里。
“不,我不是!我不是他的附属品,我才是主人格,我才是最强的!!!.......”
他捂着头,痛苦地抱住自己,维持表面的自得形象,渐渐皲裂。好似是与什么做斗争。
林笙桐紧紧盯着眼前人,生怕错漏过一点变化。
这一套激将法是她还是童栖的时候,研究犯罪心理学的时候学的,一个人的体内一旦存在多个人格,这些人格往往都会喜欢把自己当成是身体里的主人格,以此来争抢身体的主权,一旦人格之间产生了分歧,那么这个人的弱点就越来越明显,就会变得十分脆弱,变得不堪一击。
沙发上的人慢慢地安静下来。
“你真是比想象中聪明啊。”
空气里传来一声平静而温淡的声音,带着些柔意,跟她之前几次碰到的杨靖庭说话的风格和声线一模一样,听不出任何差别。
H回来了,这是真正的H。
这个声音听得周昕热泪盈眶,虽然她不了解什么多人格,但是她认感觉,认声音,眼前这个人就是她心目中喜欢的温柔的靖庭哥哥,这样的靖庭哥哥应该不会伤害她。
心里这么想着,周昕急急叫出口,“是靖庭哥哥吗?帮我解开锁链好不好,昕昕手脚好痛哦呜呜呜。”
然而她臆想中的杨靖庭会为她解开锁链并没有出现,男人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过来,温温柔柔地:“闭嘴。”
话语是温柔的,可那声音足以寒到了骨子里,比刚才的那个“疯子”还要吓人。就好像,她再多说一句,立马尸首分离。
见她噤声,杨靖庭的视线重新回到林笙桐的身上,“那孩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他慢慢坐直,虽然是笑着,可那双黑得像是浓墨泼过的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他没有再喝那杯子里的红酒,慢慢地将双手交叠平放在膝盖上,这样的杨靖庭比起在医院里见到的温和代人的气场还要更加强大。
现在的结果看来,就是傻子也能看明白,林笙桐以为的两个人格的斗争并没有发生,T是受到了H的镇压,受到镇压的原因,是因为H觉得他不坚定,将他镇压了回去。
比起T,H更加恐怖。
这才是全盛的H。
全部的H。
林笙桐的心底里冒出了冷汗和战栗。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这是她面对五年前对她施虐的杨靖庭时才会爆发的,出现的感觉。
可这样的气息,林笙桐在医院里见过杨靖庭两次,却没有感受到,只能说明,这个男人会刻意将自己的气息锻炼得丝毫没有攻击性,锻炼得温和,双重人格就成了他最有利的保护色。
当他想保护好自己的时候,就会将T拉出来,让他扮演自己,或者说,他能收敛好自己的气场,让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
他就是一个完美且成功的伪装者。
她的这点小伎俩在他的面前不足为一提。
可即便如此......
林笙桐轻轻深呼吸,放在身后的手慢慢攒成拳。
“你可真是个伪君子。”按照自己心底里一开始打好的腹稿,一步步走,“当年的碎花连环杀人案,你杀的人并不多,是吧?”
“第一个案子的受害人是你的母亲,是你杀的,你享受杀戮,却又害怕太多献血沾染到你的身上,生怕自己成不了‘圣洁’的人,所以后面的几场你不再参与,你将‘他’派出来,让他帮你杀人,帮你‘创造艺术品’,当你性质来了,你偶尔也会参与,但是更多的,你喜欢在背后默默观察,在杀戮‘艺术品’创造成功之后,你就出来享受眼前的‘战果’,然后‘摆场’,进行你所谓的仪式,是么?”
林笙桐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眸子里藏着恨意。
五年前她们被他囚禁的日子里,遭遇上的是T,T虐杀他们,但他面具后的那一双眼睛却令她们恐惧不已,她真正害怕的并不算是残暴的T,而是不刻意收敛自己气场的,全盛的,而邪恶的H。
如果说,T是一把刀子,那么H绝对是捏着刀子挥舞的罪魁祸首。
这种人,最是可怕。
“你似乎很恨我。”杨靖庭笑了,慢慢翘起了二郎腿,“为什么?”
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眸光准确而锐利地看了过来,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剖离开来,看出里面的灵魂。
林笙桐背在身后的拳头越攥越紧,最后缓缓松开,“我是警察,我深恶痛绝每一个罪犯,臭名昭著的罪犯。”
“对!”裴蕴婷跟着附和,“别说恨你,我们都恨不得将你五花大绑送到法律面前。”
“哦?”他不在意地笑笑,“挺好的,志向挺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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