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几日,宋秉渊仿佛不是来北平做生意,半点没有应酬,墨景思仿佛也不去法国,半点没有奔波。
二人手牵着手,穿梭在北平的大街小巷。
墨景思带着男人四处乱逛。
去年代久远的书馆相互依偎读书,日落之时,踩着影子回家。
去深藏于小巷中的饭店喝酒,喝的酩酊大醉,笑着闹着接吻。
去树林里打鸟练枪,在雨地里狂奔大笑,甚至去风月场所用面具伪装,在人声鼎沸中为宋秉渊唱着震耳欲聋的爱。
有人问她宋秉渊是谁,她说:很重要的人。
他们不知道“重要”二字在墨景思的心里到底有多重,所以也只是一笑而过。
下午。
黑色汽车停在燕华大学的不远处,宋秉渊静靠在车旁,修长手指随意敲着。
来往的学生频频探看,甚至还有些小姑娘红了脸。
可那双黑眸只在人群中寻着,半晌都没有回响。
“宋先生。”
正出神之时,耳侧倏地传来一声叫喊,宋秉渊回过头去,对上顾澜之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对这人并不喜欢,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对墨景思的心思并不单纯。
学法律的人总是能将自己伪装起来,顾澜之将这几日以来宋秉渊和墨景思的亲昵都看在眼中,心底总是有些波涛汹涌,可面上依旧淡如湖面。
他从未想过,突如其来出现的一个人,不仅和墨景思熟知,甚至……
还有些关系。
“顾先生有什么事?”
宋秉渊并不算礼貌,甚至可以说有些冷。
“陈教授想要见你。”
十分钟后。
距离燕华不远处的茶馆隔间里,陈教授和宋秉渊面对面的坐下。
瞧着眼前这气质儒雅却不乏肃穆之气的老人,宋秉渊的胸中隐隐升起些敬意。
空气一阵静谧,待陈教授喝下第二杯茶水时,终于出声:“宋秉渊……秉渊,是个好名字,听说你是上海人,是上海哪个宋家?”
相比于上海滩各大家族的拉帮结派勾心斗角,这群学者显然不太熟知那些东西。
宋秉渊沉寂片刻,胸中无数想法呼啸而过。
陈教授是墨老爷子的老朋友,定是知道墨家与宋家之事的……
这恐怕对墨景思不利。
见人迟迟不见回应,陈教授轻叹口气,也不再追问:“罢了。”
“年轻人,景思这丫头,是我瞧着长大的。别瞧着她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其实表皮深处,藏的都是逆骨。”
“墨老头子倾尽一生,只为给这丫头她想要的人生,当初墨家上下染病,在病床前,墨老头子紧抓我手,让我想法子将景思送走,还说不论天涯海角,让我将她送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再过十日,她就要去法国,可她这几日总是不上心似的,从不提出国事宜。我向来不打听她的私事,却无意听到有学生说景思有一个重要的人,所以我才冒昧寻来。年轻人,我不希望出国这件事,出什么差子。”
这一番话说的又慢又重 每一句似乎都是警告训斥。
宋秉渊终于动了动,从前那张冷如冰霜的面颊在此刻真诚,温柔,又含杂尊崇。
薄唇绷了绷,出声道:“陈教授,景思是个有主见的人,她既然决定赴法,就一定不会改变。若是说她这几日对出国之事不上心,那她定然是对此事已做了充足的准备。”
“我也从未想过要用什么东西去牵绊她,我和您一样,希望她有完美的人生,希望她随心所欲,希望她永远自由。”
“我爱她,可我的爱,不是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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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