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亲亲她,“醒来看看好不好?”
她依旧安静地睡着,黄昏的光打在她脸上,柔和了容颜,完全是滤镜中的睡美人。
周照有些失落,打开相机,把黄昏拍了下来,让她以后看。
他收起手机,转而拉着她的手照常唠嗑:“老陶单身了这么多年,这次去了东北,突然看上了一个姑娘。说是年底就带回家给父母看看,刚刚还问我求婚的事项。”
他扒拉着她的指尖,挨个给她按摩,“我哪有经验哦,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能说给他听,我还没跟你隆重而浪漫地求过婚呢,你就这样嫁给我了。”
他吻了吻她的指尖,“安旭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宝贝!”周照抿了下唇,耳朵尖尖有些红。
“老家讲究要彩礼还得办酒席,也不知道这些年赚的够不够彩礼——”他一顿,“不对,我都跟着你来申城了,那应该是你给我彩礼。”
“算了算了,我也不要彩礼了,只要你还让我进家门,我把自己打包麻溜地滚过去。”
“对了,忘记告诉你,资产上交以后我存了那么一点点私房钱,在申城买下一套小别墅,种了些玫瑰和甜橙,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新房好不好?”
他在她手边趴了下去,小声说:“求婚的事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真农物流车上都是我们的照片,上到东北旮旯,下到西南边陲,我要让全国人民都看到安旭嫁给周照了。等你醒来就能看到了。”
“哟~”门口传来一声轻笑,肖回洲穿着警服进来,“打扰你的求婚大作战了。”
周照坐直身体,笑了一下,抬眸看向肖回洲,却见他眉目阴郁。
“怎么了?”
肖回洲深吸一口气,说:“傅时错自//杀了。”
周照瞬间蹙眉。
肖回洲把资料递给他看,“是吞服大量毒品过激而亡。”
“他不是关起来了么?怎么还能吞下大量毒品?”
“刚进去的一个毒贩,把毒品藏在肚子里缝了起来,被傅时错挖出来吞服了。”
傅时错的狠永远是那么的让人心底发寒,这个疯子连自己都不放过。
“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傅时错的手紧紧捏着一张身份证。
而身份证是安旭的,一张早已经过了期的身份证。
周照看见身份证上的名字时,眼里滑过不爽。
肖回洲道:“根据调查,这张身份证是安旭在五年前自动拿给傅时错的。”
安旭被子里的手指抽动着,缓慢睁开千斤重的眼皮。
眼前是朦胧的白,她一瞬间以为到了天堂,然而熟悉的声音又从旁边传了过来。
床边的两人还在看着手里的资料,一下子没人注意到她已经醒了过来。
等眼前的视线清晰了,安旭才缓慢看向背对着她的两人。
周照手里那张有着身份证照片的纸张被他捏得发皱。
而安旭,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的身份证。
是她五年前给傅时错的那一张。
说来这一生,傅时错送了很多很多礼物给安旭,但她没送他过任何一件东西。
唯独有的,也就是这一张身份证。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藏的,居然能把这样一张卡片藏住,最后随着他死去。
一张资料落在地面上,安旭垂下视线,里面正是傅时错死亡的姿态。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身份证压在了他的左心房上……
周照感应到什么,立马转回头,一瞬对上她的视线。
他一贯的冷静没能保持住,眼眶一瞬就有些红了。
目光隔空交汇的瞬间,时间像是按下暂停键。
那些所有预料之外,人生之外的突变好像不曾发生过。
他们依然是一对刚刚重逢的小夫妻,要携手走完一辈子。
这一生波澜壮阔,有过生离,差点死别,命运没将他们打败。
苦过、痛过、无力过。
皆在这一刻得以释怀。
她还好好的。
他也还好好的。
他们一家三口,都还好好的。
黄昏暖橙的光线从窗户外照了进来,是夕阳落下也是旭日东升。
余生漫长,一家三口,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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