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向梁璞,抱臂打量他:“今天南市这地方也不是你我两家分庭抗礼。”
梁璞心里打鼓,面上不显,点头:“是呢是呢。”
孟瑛转身连喝了好几口水,见梁璞还呆站在原地。
疑惑道:“走啊?你不是说去约会?”
“我好饿,这一上午兵荒马乱的,快抓紧时间,接下来两天更没时间陪你。”
梁璞若是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孟瑛还是有不对劲的。
比如她很少一口气喝好几口水,比如她一般不会连着说这么多话。
比如,她的笑比平时多了一些。
但梁璞精神紧张,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吊着一口气在嗓子眼,在孟瑛说要去约会的时候吞咽下去。无比庆幸孟瑛竟然没有提起关夏的事。
大概是她最近心里头要盘算的事情太多,这件事根本排不上号。
午高峰的时间段,梁璞带着孟瑛去莫邱新开的泰餐厅,到了地方孟瑛看了眼菜色却说不想吃。
“这芒果糯米饭我记得你爱吃,莫邱这人你也知道,极致的完美主义,东西都是泰国空运来的。”
“香料据说都是特供泰国皇室的。”
孟瑛摇摇头:“以前喜欢吃,今天突然没胃口。”
梁璞只好又将人带走,苦思冥想什么能如孟瑛的意。
“要不去吃福建菜?鲜香不腻,有一家私厨,我打个电话约一下或许还有位置。”
孟瑛却吸吸鼻子:“你这车里什么味,新换的香氛吗?”
梁璞转道间隙看了一眼,随口答道:“没有吧,好久没换了。”
转了个弯孟瑛又摸摸手臂,动静颇大地将自己面前的出风口关闭。
梁璞默默将空调关掉,瞄了一眼孟瑛身上的针织套装,心里疑惑今天温度也不低,她怎么还觉得冷?
又过了一条街,在某个中学门口堵住,蜂拥出来的学生们乌泱泱占了大半个马路。黑白的校服将其他颜色都盖住,放眼望去大片的单调乏味。
孟瑛突然道:“没什么胃口,回去吧。吃盒饭。”
直到与孟瑛相对无言,默默吃着与前几日没有什么菜色变化的工作餐盒饭时。
梁璞才突然明白过来,筷子戳戳YIng比aN比an的米饭粒。
声音也像一颗颗坚硬的石子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是不是生气了?”
孟瑛头也不抬,细细地嚼完在口中明明一抿就化的豆腐,才在梁璞忐忑不安又期待已久的眼神中平静无常道:“生什么气?”
梁璞硬着头皮道:“把关夏又调回来的事……”
孟瑛的动作放缓,优雅至极地嚼完一根土豆丝,又慢慢喝下一口水,纸巾轻擦嘴角。
这才将筷子在手边搁下。
而梁璞悬而未决的一颗心,也如那双被搁下的筷子一般,沉在桌面上。
他组织好语言,刚要开口解释,就见孟瑛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这有什么?”
“当初本来就只是开玩笑,我也没要求你什么。”
“只是没想到,梁总棋高一着,既把关夏调走让我当时会错意,又给人送了个人情,原来把她调北城去是送了个功劳给人家。”
“好有理由再调回来的呀。”
她语气轻飘飘,可又说出“的呀”这种从不在她口中出现的语气词。
梁璞只觉得眼皮子重的都抬不起来,无法与她对视。
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和你说,新区那边……”
才冒出新区两字,孟瑛便咯咯笑起来,梁璞觉得大事不好,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将这事摊开,又恨孟立实在真的是个老狐狸。
孟瑛语气严肃起来,又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新区那边要办高新技术产业园,你老早就知道消息。所以才愿意把关夏放身边,遂她区长父亲的愿,在你身边待几母擅镶层金。”
梁璞惊讶,这事没几个人知道。随即又释然,既然她知道缘由,该不会再怎么怪他。
梁璞又换上笑脸,快步走到孟瑛身后,揉捏着她有些僵硬的肩颈,语气轻柔。
“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你既然知道了,就不会生气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同时心头擂鼓不停,这才刚让她同意俩人以新的关系来往,万不能这个时候出了差错。
孟瑛偏头咬上梁璞的手。
正好是中指第二个指节。
她咬上去时用足了力气,却又忽然放松。只让梁璞痛了一瞬。
可那齿印还是明显地镌刻在他修长的指骨上。
“你也是狐狸。”
“我说你把关夏留在身边有些日子,怎么又因为我一句话就调走。”
“好像我在你心里很重要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