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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幽幽地说,“你们这么清楚,是趴我床底了?”
    “……”
    谁敢偷看圣人的床事!会被罚俸的!
    言归正传,两女又绞尽脑汁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谢公子。
    谢新桃扳着手指头说,“这一路上我也没说什么,我就给谢束心递递水,送点好吃的,我连七公主的事情都给您瞒得死死的,一点风声都透不出来!”
    她骄傲极了。
    话音未落,房日兔的脸色诡异起来。
    “完了,好像是我……给那狐狸抓住马脚了。”
    起因是她看到路边的一株蜀葵,长得格外与众不同,就让随从的女官描绘下来,做蜀葵衣的花样,她跟女官说,“那位的生辰快到了,虽然圣人没说什么,但属下不得替圣人分忧?”
    女官当即心领神会,“您放心,这差事定给您办好!”
    也就在这一刻,谢公子的马车正好经过,他撩开帘子,似乎想要透一透气。
    房日兔记得自己被对方扫了一眼,遍体生寒,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迟疑道,“他应该没听到吧?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呢!”
    而且她还压着声音!
    谢新桃自豪挺起了胸,“我哥跟耳师学过,可以听得很远,连喘息声都听得见呢!”
    房日兔:“……”
    谢谢你,但没必要描述得这么仔细。
    绯红找到了病美人这一段时间以来多愁善感的病症。
    原来是醋海翻了波呀!
    到了黄昏时分,谢柏翘盖好兜帽,等着天子抱他下山,却听她说,“难得来这小雀山一趟,我们就在此地过夜吧,看一看山脚下的灯火。”
    他苍白一笑,“好。”
    对他而言,千年跋涉辗转,看什么风景都已厌倦,或许再过不久,身边的人都不在了,她已经找到另一个人陪她看灯火了。
    入夜之后,山风微冷,灯火从王城一路烧到山脚,幽蓝狭长的河道隐没在黝黑的山峰棱线里。
    金雀花在风中摇曳。
    天子就提着一盏气死风灯,陪着她的病公子,看这连绵的火烧月夜。
    而风更急了,细细缕缕的雨线坠了下来。
    谢柏翘自嘲一笑,连看灯火,天意都要阻他吗?
    “圣人,下雨了,我们该回了——”
    他的声音停在一片殷红盖头中。
    “别动,给你挡雨。”
    她双眼含笑,亲手覆了下来。
    万物消失了。
    谢柏翘僵硬不已,忍不住抓起腿上的狐裘,他透过盖头的缝隙,隐约看见帝王折腰,跪了下来。
    他瞳孔发直。
    她什么意思?
    她跪他?她竟跪他?她是想要以这种方式,偿还他的自绝,然后找别人风流快活去吗?
    谢柏翘指节抓得泛白,慌得眼眶发红。
    “你……”
    还未出口,她便掀开了盖头,钻了进来,见病美人笼罩在一层红光下,泪湿着脸,唇心咬得出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哥哥才离了我眼一刻,就要惨成这模样了吗?”
    他呜的一声就哭了,近乎崩溃。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我不会放你走的,死也不会……”
    天子低笑,“这话该我来说。盖了盖头,拜了天地,不管你是谢束心,还是朱邪执衣,又或者千千万万的妖魔鬼怪,你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哥哥相公了。这里尽是我的王土,你想逃都逃不了多远。”
    她还说,“心哥教我,世间第一王道,不跪鬼神不跪人,那以后我只跪在谢束心的腰侧,好不好?”
    天子说这话时,挑着眉峰,样子还有点丧心病狂。
    谢束心却难以抗拒这一份炽烈,他也跪了下来,膝行向前,在盖头下碰着她的额头。
    他眼尾染着一笔最烈的朱红。
    “九千里灯火作证,这次,你绝不骗我,绝不丢我一个人。”
    天子吻他眉心。
    “不骗你。倒是哥哥,为我不要长生,值得?”
    要是没她的插手,这一头千年的魔,应该就在这一世修成始魔,摆脱生死的桎梏,再也不会脆得跟一张薄纸似的,走到一半就咳血。
    他成全了她的天子王道,却毁了自己的千年功业。
    千年魔没有可惜,也没有遗憾,只是浅浅回吻她双眼,笑着说——
    “盖头真红,我很喜欢。”
    刀尖舔蜜,冰上生花。
    飞蛾扑火,如此而已。
    第324章 花园·终生囚徒
    [很遗憾,您登出本世界失败……]
    [很遗憾,您主神法则覆盖失败……]
    [很遗憾,您首代中央处理器损毁896,现进入强制休眠期……]
    虚无混沌的空间里,静静漂浮着一道虚影,四面八方的数据正在流动着,却像一道道幽蓝色的禁锢带,锁住祂的头颅与四肢,将祂囚困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祂恢复了1的知觉,却是一双手轻抚着祂的胸膛。
    “睡得好吗?我的神灵大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尾轻抬,充满了戏谑之色。
    祂垂下眼皮,像是一个冰冷无情的雕像。
    主神本体已经回归了“墟”,但祂的法则被她强行摧毁,根本动用不了法则之源。
    它是个冷血怪物。
    祂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它带回来,漫长的观察、改进、驯化,最后却是祂做了怪物的盘中餐。
    “您似乎不怎么想看到我呢?”绯红两指扯了一下祂脸颊的禁锢带,“这怎么能行呢?您不是想要驯化我当您的伴侣吗?”啪的一声,禁锢带又弹了回去,她仿佛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乐此不疲地作弄祂。
    主神愈发冷漠。
    [销毁‘墟’程序启动中……35……75……95……]
    她笑了起来,“这样伤害自己可不好,心肝。”
    [滴!销毁‘墟’程序已撤销!]
    [滴!警告!您主神力量已不足07!]
    “不用这么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绯红深渊似情人般呢喃,却轻而易举穿透它的胸口,找到了那一枚血红芯片,“只是……不好意思,该我当神了。”
    她指尖捏着那一面薄薄的芯片,随着她的翻转,芯片折射不同的景象。
    神殿,人群,烟火,盛典。
    世界,云海,高楼,昆虫。
    黑暗,光明,色彩,面具。
    城楼,大雪,红衣……
    还有一丛开得正艳的兔子花。
    当绯红看到这一簇兔子花,她起先勾了一下嘴角,后来笑容越来越大,她不加掩饰,疯狂大笑。
    “我的神你完了啊彻底完了哈哈哈!!!”
    绯红随手一扔,芯片落入嘴里,被她硬生生咬碎。
    咔哒。
    响声清脆。
    撕扯与转化开始了。
    极致的痛感反应到主神的身上,祂的法则被人强行剥除,如同一头烫得脱了血皮的羊羔,祂本想强行忍耐,但防御机制被严重损坏,祂难以控制自己的反应,当下忍不住啸叫起来,一声比一声凄厉痛苦。
    意志疯狂动荡。
    那怪物在消化祂的首代法则,竟还搂住祂的腰,猖狂吻到窒息。
    这个弑神者,正在蓄意掩盖罪行。
    祂的尖叫声也被罪犯吞咽了下来,破碎到嘶哑,只有断断续续的模糊音节,最后融了一滩水。
    祂四肢高大修长,柔软无力地瘫在女人的肩头。
    祂脸庞雪白清冷,却因为入侵者的罪行,泛起了一片薄薄的红晕,眼睫毛都是湿透的海。
    祂痛得一把咬住她的肩膀。
    弑神者挂起伪善的笑容,“弄疼您了?对不起呀,我太喜欢您了,也太兴奋了,您原谅我吧。”
    与此同时,所有的任务者都收到了一条全新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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