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匪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有。
叶止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笑道:我请你吃吧,顺便带你去办个饭卡,逛逛学校。
担心傅以匪拒绝,他都开始琢磨怎么劝了。
没想到对方直接应了下来:好。
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叶止笑了笑。
新同学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近嘛。
正德高中前身是建国前的知名书院,有近百年的历史,在A市家喻户晓。
因为地处郊区,校园建设得很好,绿化面积占了学校的四分之一,教学楼在前两年刚刚翻新,每间教室、寝室的设备都换成了最新的。
不论是升学率还是师资力量,正德在都排前几名,因此学校周围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饭店、技校等等。
不用迈进校门,远远地就能看到广场上大喷泉,喷泉中心有一人像雕塑,左手拿着画笔,右手拿着书本,教学楼因此也分为两部分,左边是艺术生、体育生等等的教学楼,右边是文化生的教学楼。
走到食堂,叶止刚好把自己知道的有关学校的事情都讲完了。
打饭窗口已经排起了长龙,他踮脚看向角落,办饭卡的小窗口只有两三人。
人不多,先去办饭卡吧。
好。
叶止一边走一边说:这个食堂的饭菜不是很好吃,但是很便宜。
精瘦男生刚吃完饭,听见叶止的话脸色有些不好看,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
端着盘起不爽地向叶止走过去。
如果吃不惯的话可以去
啪嗒!
脚边忽然有人摔倒,剩下的饭菜洒了一地。
叶止有些懵,他刚才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到旁人。
倒地上这人竟然还是同班同学。
没事吧?
叶止想去扶,却被狠狠地拍开手:不用你假好心。
苗乐天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嘲笑自己,顿时涨红了脸,狠狠地瞪了眼两人,跑出食堂。
叶止不明所以地看向傅以匪:是我撞到他了吗?
傅以匪淡淡地说:是他自己跌倒了。
看见办饭卡的窗口没人了,叶止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连忙拉着傅以匪走过去。
阿姨,办饭卡。
傅以匪报出一串数字。
阿姨点了点鼠标,看到后台显示的余额惊了惊。
傅以匪吗?
嗯。
学生证给我看看。
没有。
阿姨的眼神变了,警惕地看着傅以匪。
正德的饭卡也可以在校内超市刷,只是刷到一定金额,需要输密码。
有些品性不佳的同学,会在捡到饭卡的时候,根据卡上的名字学号假装本人或者朋友补办,借此重设密码。
前几个月发生了一两起这种案件,学校多次提醒他们后勤部,只有本人带着相关证件才能补办。
王阿姨没遇到这事,但是她同事遇到过。
据说是个高瘦的男生
叶止解释道:他是新来的,学生证还没办好。
王阿姨依旧怀疑:那身份证呢?
傅以匪摇头,薛建国没给他。
叶止只好对王阿姨抱歉地笑笑:忘带了,我们等会儿再来。
王阿姨冷哼一声,连带着看叶止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两个人都瘦高瘦高的。
听到风声,改为团伙作案了么?
小样,还想和我斗。
知道王阿姨所有想法的傅以匪:
叶止走到窗口看了看饭菜,皱紧了眉,都是他不喜欢的菜。
芹菜、菠菜、南瓜、番茄
不吃了不吃了。
叶止把饭卡递给傅以匪:你去买吧,我等会儿去超市买点面包就行了。
傅以匪摇头:不用。
这些凡食,对他并无任何用处。
叶止也没劝,毕竟剩下的菜真不好吃。
超市就在食堂隔壁,叶止所有东西都买了两份,付款时又担心傅以匪食量比自己大,会不够吃,又拿了几条巧克力。
这个应该是新出的口味,叶止扯开包装咬一个小角,弯了弯眼,好吃。
傅以匪缓缓撕开包装,清脆一声响,巧克力在口腔化开。
先是微苦,紧接着便是充斥在唇齿的绵密丝滑,甜而不腻。
叶止笑了笑,有脸颊荡着小酒窝:好吃吧?
嗯。傅以匪抿了抿唇,心情尚佳。
* * *
转眼就到了放学时间,少年少女们三五成群嬉笑打闹地离开教室。
最后一个走的人记得关门窗啊。
生活委员撂下一句话就匆匆跑了出去。
等最后一个人离开教室,傅以匪缓缓站起身,与此同时教室的门窗倏地关上。
他扫视一圈,确定门窗都完好无损后,原地消失不见。
校长办公室
校长薛建国被突然出现的傅以匪吓得半死,深呼吸问道:您老有什么吩咐?
傅以匪开门见山:准备叶止的小区的房子。
薛校长胆战心惊地问:您是说一班的叶止吗?
傅以匪:明天之前。
一瞬间,薛校长脑海里闪过无数强取豪夺的羞羞片段,他弱弱地提醒道:如今华国的人类,十八岁才成年。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傅以匪冷声:龌龊。
薛校长欲哭无泪,他知道这位祖宗能看穿他的想法。
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乱想啊!
担心自己越想越多,薛校长连忙说:我立马就去办!
学生证、身份证。傅以匪继续补充。
薛校长连连点头:好好好,您还有什么吩咐?
傅以匪言简意赅:食堂难吃。
薛校长小心翼翼地说:食堂承包商是上面指定的,我不一定可以
再造一个。
我觉得上面一定会通融的。
第3章
正德不强制学生住校,甚至有专门一栋寝室楼允许学生暂时住校。
叶止的小区就在学校附近,四五站公交车的距离,自然不会住校。有时候没赶上公交车,他便骑共享单车上学。
下午5:30放学,叶止平常6点左右就能到家。
刚走进小区,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家里没有盐了,回来的时候买两包。
好的。叶止脚步一顿。转身往外走。
小区门口就有个便民小卖部,是楼下的张奶奶开的。东西不多只有两三个货架,都是些日常用品,还有一些一直从小吃到大的零食。
叶止一走进去,张奶奶笑得一脸慈祥:叶止啊,好久没来了。
奶奶,来两包盐。
张奶奶从货架上拿了两包,在递给叶止之前又塞了一把糖果:
这是我儿子从国外带回来的,很好吃。
叶止没有拒绝,张奶奶从小就喜欢投喂他:谢谢奶奶,多少钱?
3块钱。
好的。
叶止付完钱,向张奶奶告别,一辆大货车按着喇叭驶进小区。
看来又有新住户来了。
听见张奶奶的话,叶止看了看货车上,左下角有个小标志和平搬家公司。
他回头夸道:奶奶,您眼神真好,还年轻着呢。
张奶奶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花苑小区是个老小区,正门不大,和平搬家公司的司机似乎车技不好,大货车卡在门口进不去。后面还有一溜儿自行车、电瓶车,喇叭声不断。
保安连忙出来指挥,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也围了过去,小区门口瞬间堵得水泄不通。
叶止觉得自己的小身板可能挤不进去,也不想过去凑热闹,绕道去小区侧门。
一来二去又费了些功夫,到家的时候。叶妈妈刚端出最后一碗菜。
叶止没多想,放下盐屁颠屁颠地去盛饭。
吃了一口青菜,整个人都不好了。
妈!青菜怎么是甜的?!
叶妈妈淡定地回道:你太慢了,顺手就把糖放进去了。
看着其他几碗菜,叶止有些不敢动筷:这些、都是甜的吗?
叶妈妈坐了下来,一口接一口地吃,脸色不变:
不吃自己泡泡面去,你爸就爱吃甜的。
刚说到爸爸,门就被打开了。
叶爸爸拎着大包小包的黑色塑料袋走进来,手臂和脸上有明显的擦痕,带着点血。
叶妈妈连忙跑过去:这是怎么了?
叶爸爸解释道:小区门口堵了,我把车停在外面。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电瓶车撞倒了。
说完,他宝贝地摸了摸袋子:还好你爱吃的土特产没事。
叶妈妈把土特产扔到地上,心疼地把老公拉到沙发上坐下:比起土特产,我更爱你。
所以以后要先护着自己,听到了吗?
老婆。叶爸爸蹭蹭老婆的脖颈,开始哼哼,痛,老婆给我涂药。
叶止默默地背过身,不想看爸妈秀恩爱。
刚拆开泡面,就接到了弟弟叶同的电话。
叶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叶止,体育和学习成绩成反比,小儿子叶同,不仅人聪明,根骨还好,从小在少林寺习武。
虽然是俗家弟子,但还是剃了光头。
叶止每次和他视频,要调侃两句:哟,哪来这么俊俏的小师傅呀?
叶同以往听见这种话,都会害羞地别开眼,今天却激动的喊了声:哥!
叶止很了解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问道:怎么了吗?
哥,我马上就能回家了。
叶子本以为是普通的放假,见到弟弟微红的眼眶后,意识到: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吗?
对,叶同点了点头,在床上来回翻滚,师父说能教的都已经交了,让我回家勤加练习,每个月抽空去师叔那儿就行。
叶止激动的跑过去对爸妈说:爸妈!同同要回来了,不走的那种。
叶妈妈耐心地帮叶爸爸涂碘酒,冷淡的应了一声:哦。
我早就知道了,方大师和我说过了。
兄弟俩异口同声的喊道:什么?
叶妈妈掀了掀眼皮:别在我耳边吵吵,都把你爸涂痛了。
叶止跑回房间。躺在床上和弟弟开始闲聊。
在学校没人敢欺负你吧?
开玩笑,我没欺负他们就好了。
叶同无条件地附和:对对对,哥哥最厉害了。
叶止想了想最近的事情,说道:司念这几天去隔壁省比赛了。
司念住他们对门,和叶止同龄,两人打小一起玩,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只不过司念成绩不太好,能进正德,全都靠体育和烈士子女的加分。
叶同点头道:我知道,他在B市。
聊了没多久,叶止就听见有人喊:小师叔,师祖让您过去一趟。
叶同一脸不乐意。
叶止笑了笑,戳戳屏幕里弟弟的小脸蛋:快去吧,马上就能回家了。
好吧。叶同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
叶止走到客厅泡面,看见爸妈甜蜜地在餐桌你喂我,我喂你。
他清楚地看到老爸吃了一口甜土豆丝后,嘴角一抽,艰难地咽了下去。
真是辛苦了
和弟弟聊完了?快来吃饭。叶爸爸拍拍旁边的椅子。
叶止连忙拒绝:这是妈妈特地为你做的爱心晚餐,我吃泡面就行了。
说完,捧着泡面快速回房,生怕自己会被过去吃饭。
或许是因为知道弟弟要回来的消息。
夜里,叶止难得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
七年前,叶止十岁,叶同七岁。
叶妈妈也不知道自己在怀大儿子的时候看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书,叶止从小就喜欢看武侠类的电视,还拿着棍棒乱挥,台词说得比谁都溜。
呔!吃我一剑!
倚天剑在此,受死吧!
孽畜,往哪里逃!
诸如此类的话,刚开始叶妈妈叶爸爸还有兴趣配合他演,时间一久,都淡定地从他身边走过。
有一天,叶止不知道从哪儿知道少林寺在招生,硬是让爸妈带自己去报名。
叶妈妈是个很开明的人,仔细一想,这两年自己是没出去旅游,和叶爸爸一商量,隔天就打了飞的去少林寺旅游。
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叶止能被录取,因为他的运动细胞差到仿佛根本没有。
夫妻俩屁颠屁颠地带着儿子去少林寺,想要让招生办的师父狠狠地打击一下大儿子。
谁知道刚迈过门槛,一位扫地僧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单手作礼,念了句阿弥陀佛:
此子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将来必成大器。
小叶止兴奋地蹦到叶爸爸怀里:爸!听见没有!我要成为武林盟主了!
叶爸爸托着叶止的屁股,还没琢磨明白他怎么就能变成武林盟主了,便听见小儿子板着圆乎乎的小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