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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难理解,所谓的‘拘在一块儿地方中’,意思就是吃喝拉撒都得在此处解决,还得遭受鞭刑。
    在‘徐荣简’的记忆中,她最后一次见到那位太子殿下是在上周,对方依旧是一副衣冠楚楚,进退得礼的模样。
    而对方获罪,则是四天前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位殿下最少也被拘在此处有四天了。
    她的心脏不由地收紧了些许,步伐加快。
    店小二带着她们两人走到了最深处,铁笼子重新被罩了布,而荣简只一靠近,便闻到了更加浓烈的血腥气味。
    她的手指甲都忍不住深深地掐进了手心里,就听小厮语调上扬地说道:
    “贵人在此验个货吧,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吩咐人帮您搬到马车上——您要是愿意,也能拖着铁链子让他跟在车后跑。”
    他说得讨巧,荣简却为这个时代对于‘货物’的态度而心惊,她抿唇看着店小二拉开布,其中的‘货物’便一览无遗。
    青年依旧被蒙着眼,仰躺在笼子的角落处,肌肤依旧是泛着红的,他正努力又艰难地喘息着,像是痛苦万分,却又不得解脱。
    而只是店小二拉开了布帘的声音,都让他觉得惊惧,他猛地后退,口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呜咽声。
    相比起之前台上模模糊糊的模样,现下凑近看,能看到对方身上数不清的伤痕,其中不少还渗着血,荣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倒是小侍女这时候还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的眼睛是怎么了?”
    店小二僵硬了一瞬,转而才道:
    “哎呀,这就是这个美人的妙处了,他天生不可视物,由此五感格外敏锐,玩弄起来会更有风味。”
    撒谎。
    荣简心里的一个声音极为清晰地说道:
    身为一国太子,怎么可能天生目盲?
    她手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却一时间无法理解自己如此过激的情绪。
    那边的小侍女则会错了意,赶紧吩咐小二道:
    “好了,我们小姐看不得这些污秽东西,你找人把他搬到我们马车上就行,带点伤药,这人怎么看着半死不活的,真的值那一千两吗?”
    她的口气里含着威胁和厌恶,那边的店小二不由惶恐地连连称是,马上打开了笼子门,叫了人过来搬动其中的青年。
    荣简注意到,在笼子门打开的那瞬间,青年的颤抖更加明显,但是他却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唇,竭力不发出更多的声音来。
    两个大汉很快走进了笼内,直接把人从角落里拖起来,紧接着一人抬着青年的一头,直接矮着身子又出了笼子。
    两人的动作粗鲁,被他们触碰的青年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地后仰着,被往前搬了出去。
    他们经过荣简的时候,荣简看着对方脱力般摇晃着的手腕,这才想起了《皇恩在上》文内的又一个设定:
    伏空青在遭受变故之后,排斥一切人对自己的碰触,不论必要与否,他都一并冷淡拒绝,甚至在他登基又被男主杀害之前,都没有纳过嫔妃。
    而也许,这样的设定起因,就是因为现在而产生的PTSD。
    荣简紧紧抿住唇,她也不顾身后小侍女和店小二之后的谈话,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两个大汉从云上楼的后门出去,直奔自家的马车。
    上了马车,荣简接过了那边小二递过来的伤药,撩起裙摆,上了马车。
    丞相家的马车中,本是熏香弥漫,等到伏空青上去的时候,熏香的味道里便夹杂了血腥的气味。
    小侍女直皱眉,而另一边的荣简则对着手里的伤药思考,她赶紧说道:
    “小姐,等回了府中再给他擦药吧,他还能走吗,要么让他下车来走,这马车上可不能脏了啊……”
    荣简在这短时间的相处之中,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小侍女趾高气昂的毛病,她现在也没心情纠正,只伸手制止了她之后的话语,目光则看向蜷缩在马车一角的青年。
    后者像是毫无知觉地趴在马车内的座椅之上,他的血液鲜红,顺着深色的皮质椅慢慢留下,显然是刚刚的搬动又崩裂了他的伤口。
    荣简一边觉得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一边利落地把车厢的车帘放下,把小侍女隔在了外头。
    侍女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只能坐在马车车头,没好气地和前面的车夫说道:
    “还等什么,回府啊!”
    ……
    伏空青的这几天,都痛苦得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他的眼前模糊,只记得永远有多个数不清的黑影围绕在他的身边,问他究竟认不认罪。
    他咬碎了牙,嘶哑着质问:“吾无罪,为何要认?”
    而接下来所等着他的,则是更加恐怖的刑罚。
    鞭子甩在他的身上,钉子扎在他的手指之上,他再也不能有清醒的意识,模糊间甚至想过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很快,他又否认了自己:
    他不能死,他是大霁的太子,父皇只是一时间被奸人蒙蔽,如果,如果他能好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伏空青感觉到自己被人放了下来,而同时,他被喂了水。
    他不知自己在此过了几日,但这却是这些人第一次喂自己喝水,几乎是出于身体本能,他咽下了每一口喂给自己的水,被呛出了眼泪,却也没有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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