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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稀里糊涂地回到叁楼,成大字型重重摔下去仰躺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一遍遍回想蛛丝马迹。
    苏香是什么时候和沉毅情投意合的呢?
    今年?去年?前年?
    沉毅从东莞回来,盘了这个门面做夜宵店是叁年前的事情,苏香是两年前来江城开店的。
    冬天店里生意冷清,沉毅提前关门回来,看苏香按摩店的灯还亮着,他常年在厨房呆着,湿气重,有时候腰酸背痛,为了除湿排毒过去拔罐,一个月光顾一次。
    我有次中午问他:爸,香香姨那边你办卡了吗?
    他刚睡醒,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电视上在放新闻,按摩这种事还是不要成习惯好,跟抽烟一样,难戒。
    我当时还暗暗吁了一口气。
    可是大概半年后,有天我给他洗衣服的时候,见他长裤里放了张生活馆的按摩卡,小票上显示充值了两千。
    我当时有点生气,跑他房里问他为什么改主意了,他笑笑,摸着我的脑袋哄我: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惦记你老子的财产?你香香姨晚上店里清闲的时候来我这儿帮忙,给我结账算账,我一大男人总不得白受着人家的好吧?
    坏心情如同几粒灰尘被他抚摸的大掌轻而易举地拂去,我不甘心我这么容易被收买。
    我气嘟嘟的,小孩子气的撅着嘴,试探地问,那你只是因为感谢才去照顾她的生意,不是因为别的?
    当然还有别的。他承认。
    我眼睛瞪得溜圆,凶巴巴地道:还有什么?
    她按摩技术高超,人温柔,店里环境也不错,体验感比我之前去过的足疗店更好。
    我挑眉:只是这样?
    他看我这样,有点想笑:怎么,你还希望有点别的?
    不要!我像极了一个妒妇,不可以再有别的,就这样就可以了!
    他听罢哈哈大笑。
    那阵子,我去苏香生活馆找凌小猫玩时,听她随口提过一嘴,说香香姨好像对我爸有意思。
    我当时刚听完我爸的承诺,也就没当回事,因为我爸从来不骗我。
    喜欢就喜欢吧,喜欢我爸的女人多得去了。
    我小时候跟我奶奶生活时,有次我爸从东莞回来,到学校来接我,我小学班主任盯着我爸灵魂出窍,后来常常拐弯抹角问我爸的感情状态。
    还有我老家边那些邻居,总是上赶着给他介绍对象。
    我爸压根不稀罕。
    我是奶奶带大的,从小没妈,父亲不在身边,极其没有安全感。
    沉毅清楚我内心的敏感脆弱,在我读初二那年,从东莞回来,把爷爷生前欠的一屁股赌债全部还完,接着用攒的剩下的钱盘了门面做生意,也把我从奶奶那儿接过来带到身边读书。
    他答应过我,只要我不同意,他这辈子就不会再娶妻。
    他向来说一不二,所以我深信不疑,可我忽略了,他可以不结婚,但是不代表他不能有炮友,不代表他不能找相好的女朋友。
    他跟苏香在一起了,他们在一起了。
    接下来连续几天,我心神不宁,食欲不振,一下课就憔悴地趴在桌上,像要枯萎。
    邹凯见状,皱眉道:呦呵,大姨妈来了?
    我懒得理他,翻了个身。
    大姨妈确实是要来了,我大姨妈一来就肚子痛,痛得可以进医院那种。
    我爸给我记着日子,每次来月经来潮,都会给我提前准备红糖姜片水、热水袋。
    家里两室一厅两卫,为了方便我,他让我睡主卧,他睡次卧。
    今早我出门时,忙到凌晨才回来的他特意起床提醒我,奕欢,把保温杯里的姜茶带上,还有热水袋。
    我当时不知是什么原因,心里郁郁,生着闷气,没搭理他,一声不吭地出门了。
    这会儿才意识到,不提前做准备,可真他妈难受啊。
    到下午最后一节课,我疼得额头直冒汗,跟班主任请了假,没上晚自习,班主任身为女性,非常理解我,二话没说给我打了假条。
    我抱着折磨人的肚子,慢悠悠地回家。
    天空阴霾,地上狂风扫落叶,快要下暴雨了。
    临近六点,或许是因为要下雨,一楼烧烤店没开门,爬上叁楼,我一身冷汗地掏出钥匙正要套锁孔,却被门里啪啪作响的撞击声给惊得愣在原地。
    毅哥··唔···讨厌··你慢点····啊呜···
    要死了···你要把香香干死了··毅哥···
    嗯嗯啊··求你···射给我啊嗯···我不行了啊··
    里侧撞门的速度和力道简直变态,苏香像是咬着什么东西在嘤嘤地呻吟呜呜地哭,软娇娇的,惨兮兮的,骚里骚气的。
    就不行了?男人粗痞地低笑,魅惑人心的声音令人联想起他一身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小逼这么紧钳着我,嗯?”
    “你坏……你讨厌……啊唔……太大了……”女人满足地哼哼着。
    凶器横冲直撞,他越发大力,满嘴的粗痞话:“就干你,小骚货,干死你!
    嘎吱嘎吱。
    他似乎有无穷的情趣和精力,脆弱的门板快要因他的攻击而撞得四分五裂。
    我再也听不下去。
    我仓皇地往楼下跑,步子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
    我失魂落魄,漫无目的游上街。
    天公不作美,霹完雷,豆大的雨点敲打坠落,坠落在屋顶上、草丛里、地面上,击打在每一个角落。
    我心里空落落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男人和女人赤身裸体在门后纠缠的画面,心情冰冷到极点,任雨水砸在我身上。
    我不跑,也不想躲,一路漫无目的,不知过了多久,抬头,竟然走到了邹凯家楼下。
    他们家是拆迁户,他爸拆迁完后买了很多套公寓,他现在住的这套就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他们家小区密码,也知道他家楼下的解锁图案,我失魂落魄地游荡到他家,湿漉漉地跌坐在他家门口,给他拨了个电话。
    两声后,他接通了:欢欢大忙人,怎么有闲心给我打电话?
    我蜷缩在一块儿,像只没人要的小狗,冷得哆嗦。
    “你在哪儿?”
    家里啊,你走了没多久,我也走了,晚自习是真没意思。
    我有气无力:跟屁虫,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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