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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忆了下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等记忆回笼,她极为无辜地眨了下眼。
    ——他是被她……急醒的吗?
    刚刚他要是再没有动静,任由她继续往下说,她可能都已经说到分手了。他昏迷之前她还没和他和好,昏迷之后她同意和他和好了,可是他还没醒过来,她就自己把自己给气到了,又想和他分手了。……倒也难怪他急醒了。
    南迦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医生检查了一会,便把她请出去,他们要对他做进一步的检查。
    明栩和郭助理都在,他们问她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南迦还觉得犹在梦里:“他好像,被我气醒了。”
    明栩:“?”
    郭助理:“???”您对顾总做了什么?
    -
    顾识洲醒是醒了,但是又睡过去了。
    南迦第二天下午才再次等到他醒来。
    她眼巴巴地等了一天,等得好辛苦。
    但是在等到的那一刻,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南迦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事实证明不是。
    “顾识洲……”她有些委屈地喊他。
    是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所有委屈。
    顾识洲还没什么力气,只能眨了眨眼,表示回应。
    南迦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爱哭过。
    她熟悉的顾识洲醒过来了,也回来了。这个她说什么他都会回应的人,即使再没有力气,再艰难也会回应的人,才是她的顾识洲。
    她就说嘛,顾识洲怎么会是她发了那么多消息,才只吝啬小气地回她那么一句,并且这么多天都能忍住不跟她打电话打视频,甚至不发语音、也不想听她声音的人。
    她拉了拉他的手指,也没敢大动,就只是轻轻拉动了一下。
    “顾识洲,你终于醒了。”她低声喃喃。
    他还很虚弱,脸上依旧那么苍白,却动了下嘴角,想扯出点笑来。
    南迦伸手按住他嘴角,不让他动,“没力气,就别动了。”
    就算他再不想承认他没力气,也不得不承认。这时候想做什么都不行,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稍微大一点幅度地动都不行。
    她忽而弯了弯唇。他能醒过来,就算什么都说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她也很开心。
    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没有枉费她这几天几夜都舍不得走。
    顾识洲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因为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原以为她不会知道的。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也是,以她的聪明,哪里是能被瞒住的人。
    他原先还设想过,她要是知道了,应该会生气,会埋怨,会责怪。可是这些她都没有,她只是单纯地高兴于他的醒来,之前的那些隐瞒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那一刻,他觉得他何其有幸,能遇到这么个傻姑娘。
    他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但是得等等。
    等他恢复一些,等他有点力气,再和她好好说说话。
    -
    医生说过,他只要能醒来,就没什么大问题。
    他醒来后,只要静养,等伤口恢复就可以。
    南迦也不着急,就在这里陪着他。会有人送来他能喝的滋补汤药,她还会亲自动手喂他。
    郭助理简直要怀疑人生,这还是南小姐吗?之前这两位不还是在吵架?不还是没有复合?顾总受个伤,南小姐来探望可以说是人之常情,着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人醒了以后南小姐还这么贴心却是他没想到的。
    别说是他了,他觉得顾总都要受宠若惊了。
    郭助理根本不敢在这里多待碍事,送完东西就出去了。
    顾识洲叫住他,声音虽轻,但气势仍在,旁人并不敢直觑其分毫。
    “买一些水果来。”
    这句吩咐,郭助理太明白了。
    ——买一些南小姐喜欢吃的水果来,可以多买让她挑,不能少买。
    郭助理能在徐特助走不开的情况下被顾识洲带在身边,身上多少是有些本事在的。
    他表示明白,迅速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南迦把汤匙喂到他唇边,他就乖乖地张开嘴喝下。他现在不知她心中有没有窝着气,乖极了,一点反骨不敢有。
    她把一整碗汤汤水水都给他喂进去了,颇为满意地看了眼空碗,把空碗放到一边的桌上去。
    顾识洲想与她说话,经过休息和疗养,虽然还使不上力,但现在已经可以简单地说上几个字。
    他说:“不是故意瞒你。”
    南迦觉得他脸色苍白,不仅于颜值无损分毫,还有一种惹人恋爱的病娇感。
    她薄如蝉翼的长睫轻颤,垂下眸去,“没力气,就别说话了。又没骂你,也没不理你,解释什么。”
    他弧度极轻地摇了下头,“别生气。”
    虽然没被骂没被不搭理,但是他怕她心里存气。前者他在意,但比不上后者。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她。
    他的摇头表示虽然她没骂也没不理他,但是这不是他想解释的主要原因。
    南迦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那个鲜活的会招惹她的顾识洲回来了,她高兴得快要垂泪。
    “下次不管要去做什么,不管危不危险,你都要告诉我,不能怕我担心就不告诉我。”她以一种命令的娇蛮口吻道,“你什么都不说,我在知道的时候只会因为毫无准备而更加担心。顾识洲,你不能这样子的,这样很过分。”
    她说着说着,想到了自己刚知道他出事的那天的慌乱和无措,眼睛瞬间便红了。
    顾识洲蹙紧眉,又是认错又是保证。他最怕的不是刀枪剑影,只是她的一滴泪。
    “不会了。都跟你说。我保证。”
    听着他气若游丝地在那里艰难地解释,南迦无声地扯了下嘴角,忍不住问出自己好奇了好久的问题:“你在醒来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才醒的?”
    顾识洲的眉眼间晃过了一抹极其无奈的笑意。
    他轻点了下头,“听到了。”
    昏迷期间,大脑一片黑暗,没有什么意识,只在醒来之前的那么几瞬时间对外部世界有些许感知。那一刻,他怀疑他再晚上几秒醒来,她就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远走高飞,老死不相往来了。这认知逼迫着他的意识冲破最后一道阻碍,方才清醒了过来。
    南迦嘟囔:“果然是得威胁一下你你才能醒。”
    顾识洲无奈道:“以后别了,我经不起这样的威胁。我怕。”
    他服了软,认了输。
    南迦弯起眼,像是被这句话哄得分外愉悦,心情颇好地弯了弯唇。
    他的眸色渐转幽深,如果不是还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四肢被束缚而不能动,他现在很想很想把她揽进怀里好好亲亲。
    他很想和她多说说话,即使说得艰难,嘴巴也片刻没有空闲下来。
    “一直都爱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前,也很爱,没有不爱。
    “只是,性格变了。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就没有老婆了。”
    南迦快听不下去了,“你闭嘴吧。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了,你别说话了。等好一点,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都让你说。”
    顾识洲轻轻笑了下,颔首。
    他能感觉到他这次醒来后她对他的变化。不一样了,好到他受宠若惊的程度。
    南迦起身想把桌上各种各样的碗筷收拾一下,他叫住她,“他们收。”
    他眼巴巴地看着她,想让她多和他说说话,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旁人可以做的小事上。
    南迦却分外不解风情,“我闲着也是闲着。”
    他刚才的解释无疑取悦了她,她现在心情极好,总想做点什么来发泄一下这么好的心情,不然会很激动很激动。
    唔,她感觉,他好像更会说话了。还学会示弱卖惨,他这样的人卖起惨来,整个就是一美强惨,她完全招架不住,只恨不得把心肝都掏给他,哄着他说:知道了知道了,我最爱你了,乖。
    -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就没有老婆了。
    南迦一想到这句话,便是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见她收拾东西收拾着收拾着便笑出声,顾识洲无奈,想去看,却动不得。
    “迦迦……”
    “干什么?”
    “你陪陪我。”
    南迦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攥住了一样,酸酸的,涩涩的,麻麻的。
    她自动联想到“你再疼疼我”。
    完蛋。
    简直没法直视了。
    南迦耳根全部红透。也就还好他没法移动脖子,看不见自己。
    她揉了揉耳朵,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稍微正常一点吧……
    怎么能变得比顾识洲还要色/情?
    南迦没理他,顾识洲几不可见地叹了声气。
    过了一会,郭助理把买来的水果洗得干干净净地给送来,一大盘子,该去皮的去皮,该切的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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