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雨,网上叫这名字的有叁个,一个透明博主,一个大学老师,一个游戏中的主角。
季岚觉得她们都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按照她妈的说法,这个傅朝雨是严芮被迫降职外调的原因,时间在1997年。
那一年的案宗不算多,季岚之前做过警方的顾问,又认识市局的朋友,下午的时候特意过去,得到允许可以在档案室待半小时。
档案室有点落灰,不过理得还算整齐,她找出标了1997年的叁四个文件袋。
相比其他年份,这一年的要案疑案不多,多数是涉及情杀财杀或者激情犯罪的案子。
与众不同的有两个:一是黑玫瑰案,牵涉到了当时前来交流的着名钢琴演奏家斯诺·安;二是12.15入室抢劫杀人分尸案,凶手很快被缉捕归案,破案效率相当高。
黑玫瑰案的两个受害人经调查是自杀,跟自己想查的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第二起入室抢劫案,其实没有疑点,受害人和凶手都清清楚楚,只是记录好像过于的简单了,而且凶手没有判刑就……死了?
张海民,嫌疑人,男,四十四岁,入室抢劫杀人分尸后未及逃跑,于12月15日凌晨四点被捕,18日晚十点半死于东城区派出所询问室,颈动脉破裂,死因鉴定为自杀。
被捕很快,死的也很快,季岚迅速浏览着,陆朝云,受害人,女,二十叁岁,死于东周路华天小区叁楼租住的居民房里,被发现时已肢解。
左前胸中一刀,刺穿肺部,尸体缺失心脏和叁分之一胃部,该脏器在租屋的高压锅内发现,双乳及大腿内侧的皮肉被水果刀平整地割下……
胃里突然有点痉挛,哪怕只是法医报告也足够触目惊心,季岚的眉头越拧越紧,刺穿肺部,报告里没有致命伤,是多重伤害导致器官衰竭和流血过多的死亡——死于肢解。
在痛苦里残忍的死去,这样的罪犯一定具有反社会人格,可审讯笔录竟然不完全,明显看得出犯人东拉西扯。
当时的审讯估计不顺利,嫌疑犯又很快死亡,她翻了翻后面年份的案宗,审讯笔录的末页签名果然不再出现严芮的名字。
她母亲说,严芮被降职处分。
……
半小时后,季岚按照约定离开警局。
路上,她一直在想这宗疑窦重重的案子,看起来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到什么关键。
一个反社会人格会在短短叁天内,还是在警方手里自杀?为什么只关在派出所?严芮只是因为这件事被降职?傅朝雨呢?
又想到季琬琰再叁强调不要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她思虑良久,给老师任静熙打了个电话。
“季岚?”
“老师,我有点事情想请教您。”
手握着方向盘轻轻摩挲,她不想违背母亲的嘱咐,可是那个孩子的生死是她牵挂多年的。
“您知道一个叫傅朝雨的人吗?”
任静熙的关系网和人脉远非她可比,季岚相信她会知道点什么,重要的是,老师她绝对信任。
屏息等待着回答,那头沉默许久,却是:“季岚,这个人你就不要问了,也不要再去找别人打听,她和你想找的那个孩子没有关系。”
“可是97年的时候,黎城这边抓了个嫌疑人,有反社会人格,我想……”
“没结果的。”
任静熙一反常态,不露丝毫口风,“这件案子没有结果。”
“……”
好吧,她的老师不愿多说,她妈也不肯去帮她多问严芮,一个个讳莫如深,避之不及。
可越捂着她越好奇。
如果她的老师和她妈都不愿透露,说明这案子别的参与人也不会透露,她还能找谁去探问呢?
严芮,季岚隐约想起来,这位严阿姨有个女儿。
……
“这人现在还有脸上诉呢?”
严婧瑶翻着案宗,上面的男人光是照片就透着一股猥琐,“你当时怎么把人招进来的?”
“这可不是我招的啊,”姜颖递了一杯热可可给她,“我只出面律师的招聘,这人来应聘的是保洁,应该是老郑面试通过的。”
“行,男人看男人就是顺眼是吧?”
严婧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照片吐槽,“长这样子他是怎么想的,你看这眼神很明显有问题啊,就算想要个男的进来也不至于吧。”
“可能想着男的做保洁力气方便吧。”
“男的女的是关键么,原来那个阿姨打扫得也很干净啊,我是说招人招得太草率了。”
“进来半年,不仅在厕所动手脚偷拍事务所女性私密照片,还性骚扰落单加班的邹雨,要不是那晚上江心瑶去的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严婧瑶不信这种人没有案底,“完全是老郑当初失职,没有认真地看过来人的情况!”
姜颖点头,知道她生气,过了一会儿才解释:“其实也不全怪郑主任,谁都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保洁员是个心理变态。”
“哼,我看老郑这次怎么跟江心瑶交代。”
她们律所不算大,主要是姜颖和她两个人合伙办起来的,手下做业务的只有七八个律师,大部分是业界的新手,接着小案子慢慢练。
其中邹雨算资历老的,机缘巧合认识江心瑶,关系非同一般,江是典型的白富美,年前还入资了律所。
“江小姐倒没说什么,”姜颖稍微压低了声音,凑上前,“如果人真的放出来,她的意思是她来做,送精神病院去。”
“也行,阉割套餐来一套。”
严婧瑶咬牙切齿,因为这档子事儿,事务所跑业务的律师走了整整叁个!八大金刚瞬间成五了!
“所里就五个律师人手不足啊,业务跑不过来的,得赶紧招人,你们国政大学毕业的学生,不管本科还是硕士吧,有没有好的苗子?”
“等等喽,”姜颖头秃,“主要是这件事情网上也有曝光,虽然热度尽量压住了,可是你懂的,那些孩子胆小,吓得都不敢来。”
事务所不止她们一家,她们的规模小,有志向的当然更愿意去大一点的事务所。
就靠她和姜颖的人脉吃老本了,她刚回来还没有完全理顺关系,现在又得罪了入资的江小姐。
严婧瑶抬头望天,想着自己送给邹雨的那个死贵的进口水果篮,哭了,决定晚上就去抱裴锦夕和沉晋粗壮的大腿。
她要光屁股给她们跳舞:爸爸们,赏口饭吃!
“姜颖,当务之急是消弭影响,我看微博号下来不少人还是在质疑,风向都开始往律所男女文化上引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干。”
“公关稿发了,警方通报有,对郑主任的失误也做了处分,你还想做点什么?”
她们反应速度算快的,严婧瑶想了想,看看姜颖,说:“这样吧,我们再找一个心理学方面的权威人士给律所的人做心理测试吧,把结果也公布出来,并且承诺以后招人也会同等要求测试。”
“行,这诚意下得大,你想找谁啊?”
“就近的话,我去黎大想办法找一个吧。”
“那我这两天先稳一下江心瑶吧,再看看法院那边对上诉什么态度。”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