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了家的温暖气息,严婧瑶丢下小包包,跑去厨房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妈?”
严芮转过头,“你回来的有点儿晚啊。”
锅里的水烧得滚烫,咕噜咕噜冒着白白的热气,她拿筷子挑着面条搅拌,“吃饭了吗?有鸡蛋面要不要吃?”
“要。”
严婧瑶积极的去拿碗筷,往锅边一放,垂涎欲滴的样子,“妈,我要两个鸡蛋~”
“知道了。”
严芮笑了笑,把煮软的这锅面条先挑给她,又往旁边煮好汤的锅里再打了一个鸡蛋。
严婧瑶喜滋滋地端着碗出去吃了,过了一会儿,严芮端着自己的那份出来。
两人在餐桌前坐着一起吃面,“你明天不是10点的飞机吗?还在外面乱逛?不收拾一下?”
“您哪看出我乱逛的?”
“你不是染发了吗?”
“……”
好吧,她确实染了发,时下流行的“奶茶灰”,但颜色并不夸张,她觉得不仔细的话应该不会察觉,没想到他妈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是不是又失恋了?”
“……”
果真是曾经的刑侦一把手,洞察入微,严婧瑶无所遁形,被严芮的“又”狠狠扎心了。
“妈,能不能换个好听的词儿?”
“比如,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嗯,不错,我喜欢这个。”
两个人都笑了,严婧瑶低头吃面,看起来没有为情所伤,可严芮知道,她总是分手。
这并不是因为游戏人间玩弄感情,相反地,她知道女儿很想认真,可每一次都不尽人意。
“这次是因为什么?”
“她说,我跟她不一样。”
严芮动作一顿,欲言又止,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她想了想,“你真的不考虑认识一下我知道的那几个孩子吗?有人对你挺有好感的。”
“不考虑。”
严婧瑶喝了口汤,满足的呼出一口气,拿纸擦了擦嘴巴,笑了,“我要自己选。”
“好吧。”
严芮没说什么,她的婚姻是家里安排,万幸严其琛是个不错的男人,他们日久生情,非常言情式的先婚后爱。
她最初的时候也很抵触安排,所以现在对女儿选对象没有强迫,只是严婧瑶一直都不太顺利,多少担心她受挫过多。
咳嗽一声,“婧瑶,其实我也可以问问,给你介绍朋友的……嗯,有这方面不同的女儿,嗯哼,如果你实在有这个需要。”
严婧瑶认真地看了他妈一会儿,眨了眨眼睛,“哇,亲爱的盐焗同志,您这么新潮吗?还能打听出人家女儿的性向?”
“咳,说了我尽力嘛。”
“不愧是搞刑侦的,见多识广啊。”
“……”
“那我不客气了,亲爱的盐焗同志,请问您认识哪家女儿有这方面的不一样啊?”
“……这个,说了要等我问问。”
“哦~”严婧瑶伸了个懒腰,“好吧,我等盐焗同志的好消息,拭目以待。”
严芮:“……”
其实她根本没有把握,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只能认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严婧瑶笑了笑,起身去洗碗,没放在心上,她妈多半是担心她失恋情绪低落才这么说。
但是严芮似乎当了真,趁着严婧瑶午睡的时候,翻着同学录给几个关系好的打去了电话。
可这种事情还是过于奇葩和复杂了,就算她拉的下老脸,也不可能真的问:“嘿,你女儿是同性恋么?介意跟我女儿处对象么?”
友谊的小船恐怕说翻就翻。
于是变成了拉家常,还越扯越远,等严婧瑶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看见她妈在客厅里讲电话,面前堆了好几个矿泉水瓶子。
直到吃晚饭,严芮的电话也没讲完。
……
过了一天,仍然是大雾。
怕路上堵车耽误,严芮很早就把严婧瑶拖起来,连人带行李塞进车,送她去机场。
快到停车区的时候她才勉强清醒,懵懵地被她妈拽下去,又在她手里塞了一个叁明治。
“自己没问题吧?”
下客区不能停车超过五分钟,严芮揉揉不清醒的女儿,想到她之前坐飞机稀里糊涂误点,因为在候机室睡着了。
“进去过了安检口再吃东西,在候机室里不要睡觉,手机调响铃,我会给你打电话。”
“哦……”
脑子依然不清醒,严芮无奈地摇头,把行李箱提出来,拉起拉杆递给严婧瑶,“快进去吧。”
已经要到时间了,她匆匆上车,临走前又降下车窗,心累地,“千万不要再给我误机!”
“……哦”
一车绝尘,严婧瑶站在路边傻乎乎发了会儿呆,边醒瞌睡边把叁明治拆开吃了,吹着冷风,总算清醒了那么一丢丢。
她在机场,嗯,十点的航班。
严大律师这会儿终于上线了,抬腕看看时间,慢悠悠地进去换登机牌。
她买的是头等舱,VIP待遇,一套流程办起来很快,还有时间去喝一杯咖啡。
不急着安检,她找到这层的咖啡店,找了靠窗的位置,随便点了一杯摩卡,闻着香浓温暖的味道,杵着头看着入口的方向。
人来人往,严婧瑶盯得认真,内心深处依然怀着万分之一的期待——徐薇会来么?
对这个成熟漂亮的女人很有好感,她们的生活节奏也匹配,相处很舒服,虽然她总是时不时说些“我和你不一样”的话,但她确实是严婧瑶认为的暧昧对象中最适合的那个。
她希望她来,只要她来了,就是还想发展她们的关系,而不仅仅是做合适的炮友。
可惜,摩卡的热气渐渐消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薇依然没有出现。
手机里也没有任何短信或者电话,它忽然震动的时候,严婧瑶手忙脚乱,但显示是她妈,提醒她不要错过登机。
心脏忽起又忽落,终于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起身结了账,留下那杯未喝的摩卡离开。
很快从VIP通道过了安检,她踩着登机时间的尾巴上了飞机,直到空姐来提示关机,徐薇的电话仍然没有打进来。
她想,她真的不会来了。
无奈地牵动嘴角,严婧瑶关了机,靠着座椅望向外头,那依然弥漫着白雾的天。
她真的失恋了,第几任来着?
笑了笑,闭目眼神,看来她大概只能指望她妈给她介绍对象了。
亲爱的盐焗同志,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