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渺回过神来:“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纵是叶春渺满脑子都是谈昭身上那致命的毒,巴不得马上奔到谈昭身边去,但现下也没有拒绝,径直回屋了。
一方面是因为她确实不是韩于的对手。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相处一个多月来,她虽不知韩于身份,却也能从他对前朝往事的了解,推测他到支氏一族之人。
说不定他能解答自己对于往事的疑问。
她乖乖照做回屋,将自己的一些行囊收起,动作忽然停下。
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她来到此处的第二天时陶姨送来的,多是些女儿家的换洗衣物,还有些解闷消磨时间的玩耍东西。
她记着其中分明是有两支白玉簪的呀?怎的就剩一只了?
仔细查找一番,叶春渺发现丢的东西可不止白玉簪一个
还少了一挂流苏香囊坠子,一根墨笔,以及她闲来无事时在宣纸上胡乱涂画堆叠出来的废纸。
不应当啊,这些东西陶姨他们肯定不会拿走的啊……
“丫头,快点啊!磨蹭什么?”
叶春渺草草收拾了东西,出门时韩于手中已经牵着两匹马了。
“这房子…是不是进了贼?我丢了好些东西。”叶春渺问。
韩于卸下马绳,偏着头哼哼了一声,声量不大:“是啊,是来了个贼,还是个采花贼。”
“什么?”
叶春渺没听清韩于的话,正要再问,陶姨捆了两摞干饼走上前来,“丫头,山高路远,这点干粮带好,别饿着自己。”
“谢谢陶姨。”
叶春渺抿了抿唇,上前抱住陶姨,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她从小没有母亲,仙派又都是些习武的粗人,鲜少有人像陶姨这般细腻体贴地照顾她、关心她。
她在此处住了不过一月有余,感受到的温暖却是从前的千倍万倍。
“丫头,你哭什么呀?病治好了,该高兴才是呢。”陶姨慈爱地拂过叶春渺鬓角,从前她也有过像叶春渺这年纪的女儿。
“没有,只是有些舍不得您。除了您,再无有人为我缝过衣裳、做过首饰、在我窗口插过花朵了。”
“傻孩子,姨也不会做其他的,便也只能给你做这些了,日后等日子平定了,你若是想我,来寻我便是了,可不要哭,哭了便不好看了。”
陶姨的语气平缓温和,目光盈满慈爱,她松开叶春渺,替她理了理衣角。
正要催她离开,却神色顿了下,露出不解色彩。
“不过……我何时在你的窗口放过花朵了?”
作者有话说:
谈昭:我没出现,但我随时都在
第59章 他逃她追
自她到这小院第三天起, 她的窗台每日都会出现一束花,有时是几根月色的梨花,有时是一束迎春花, 有时是杜鹃花。
她每日天未亮便出门练剑,每日起床时, 花朵便已经在窗台插好了。
与她同在这处小院的不过陶姨一个女子, 花不是她插的………
难不成是药前辈或韩叔?
这两人不论是谁插的花都会让叶春渺觉得怪异至极,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吃惊的话还没问出口, 韩于先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了好了,再不走天都快黑了, 有什么话日后再说。”韩于把缰绳丢了过来,“会骑马吧?”
叶春渺勒紧缰绳跟在韩于身后,他虽年岁高了,但身子仍然健硕得很,一把年纪了骑马飞快, 叶春渺须得花好大力气才能跟上他
骏马疾驰过树林, 叶春渺大抵认出远处山城是元景城轮廓,而他们却与元景城同向并行,直绕过了山城, 沿着城中江水往下走,直到走到江水尽头。
“韩叔,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是一处山谷,韩于却并未驶入山谷, 而是拉着马绳骑上了附近的一处小山包。
叶春渺望着山谷狭窄入口, 心头隐隐浮现一阵熟悉感, 就好像她曾来过此处一样。
跟随韩于绕过山头, 他们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顶停下。
“你看那个方向。”
叶春渺顺着韩于所指方向望去,群山连绵、山峦叠嶂,春日阳光下落,郁郁葱葱的山林绵延不绝,一望无垠。
“看西北角,那两座搭肩的山,山脚下那颗高松柏,松柏边上,是不是有个房子?”
顺他所说,叶春渺果真看到了遮蔽在群山之中的矮小又破败的小木屋。
“那屋子周围还埋伏着荇族的杀手等着你送上门去,咱们便在这儿远远的看吧。”
云层散开,澄澈的阳光落在那遥远一点木屋上,它从灰蒙蒙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叶春渺走前了两步,吃力地眯起眼去眺望那处木屋。
很小的一处屋子,像躲藏一般谨慎地挨在一颗硕大枇杷树后。岁月大浪淘沙般留下斑点茂密的痕迹,古旧的木屋被雨水侵蚀得花花绿绿,从远处看,像是一颗滑稽又怪异的植株。
是它。
正是她梦中的那个场景。
木屋、小溪、枇杷林,奶奶就坐在门前树下,在一个同样温暖灿烂阳光的午后,恬静慈祥地为她绣着衣裳。
湮灭在历史痕迹中的回忆缓缓回潮,尘封往事在这一刻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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