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尖叫响起。
是杜优优的声音!沈京焰一秒未耽搁地冲去。
“怎么了?”
“我的香蕉……”杜优优皱着小脸哭泣,“全自杀了!”
沈京焰怔眸,思维打结。
什么叫香蕉自杀了?
转眸,将视线移向“案发现场”。
地上,躺满香蕉尸体。
“果肉横飞”、“蕉脑涂地”、“尸横遍地”、“全蕉覆没”。
房顶,绳子吊着的孤独香蕉把儿悠悠晃着。
“没事没事,我让人再去买。” 沈京焰安慰道。
一听沈京焰说“买”,杜优优顿时炸了:“说得简单!你能买到熟透的香蕉吗?现买的香蕉都是生的,我提前好几天就买了,专门把它吊起来,让它熟一熟,给小诺的……”
沈京焰微怔,原来吃货吃香蕉这么讲究。
香蕉要熟,就得吊它。
直接放桌上,不等它熟,好多地方就黑了。
不过,想要熟透的香蕉有什么难?
沈京焰扬起唇角:“想不想要熟透的香蕉?”
“当然想了!”
“想要就跟我走。”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很快,二人便到了海南。
别说,沈京焰的私人飞机还真是快。
走进果香扑鼻的香蕉园,杜优优的眼睛里闪起了星星。
她第一次感觉,沈京焰有点用!钱,也有点用!
空气中满满都是香蕉的味道,瞬间就把杜优优迷醉了。
这里的香蕉太美了,美得她都舍不得吃了,她平时“保养”得最好的香蕉也没这里的香蕉美。
杜优优开心地挑选起来。
与其说是挑选,不如说是搬,她几乎想将整个香蕉园搬回晠江。
来了海南,榴莲可不能少,于是,装好香蕉之后,杜优优又往飞机上装了一些榴莲。
装好之后,二人飞回了晠江。
一回到晠江,杜优优便兴高采烈找许诺去了。
“小诺,小诺,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杜优优犹如大力士一样,搬进一个大箱子。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搬着一个更大的箱子。
“我刚刚去了海南,摘香蕉……”杜优优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海南?”
许诺眨巴起眼睛:香蕉,去海南摘,那路费岂不是比香蕉贵几千倍?
“对啊!你看,这些香蕉都熟透了……呐,我还给你带了榴莲,你看……”
杜优优一边说一边抱出大榴莲:“我跟你说啊,我有个北方的亲戚特别喜欢榴莲,非在北方种榴莲,你猜怎么着?”
“结出了苍耳?”许诺脱口而出。
冧县在北方,亦种不了榴莲,不过,冧县有苍耳。
“……”杜优优没了声音。
n秒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不是不是,在北方种榴莲,根本结不出果,他当时都热得晕倒进医院了,只培育出一盆绿植盆裁……”
杜优优热情地分发榴莲:“来来来,尝尝,海南现摘的。”
榴莲特别的味道,没让许诺和墨珺言怎么样,却让沈京焰差点吐出早饭。
“这味道……”沈京焰小声嘟哝。
听到沈京焰的声音,杜优优眸光瞬利。
见状,许诺悄悄拽了一下沈京焰:“别说了,你没看到优优眼中的杀气吗?”
时间,停止了n秒。
“沙琪玛?对了,我买了沙琪玛,忘车里了,我去拿。”
杜优优说风就是雨,马上便消失了身影。
杀气吗?沙琪玛?
房间里的三个人怔着眼睛,错愕成槑。
脑后,滑下无数加粗黑线。
“少夫人!”助理匆匆奔进,“马同学打电话说,白奶奶不行了!”
闻言,许诺面色顿变。
立时和墨珺言赶去了东城区。
车子开得飞快,许诺仍觉不够快,她的心早已慌乱了节奏。
巷口,车子一停,许诺便冲去了老房。
院子里,空气染了哀意,昔日欢跃的花草也失了生气。
许诺快步走进房间,便见白奶奶脸色苍白地伏在白爷爷胸膛,奄奄一息。
“您哪里不舒服?我带您去看医生。”许诺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用了,时限到了。”白奶奶笑着摇头。
“不会的,我带您去找刀医生,他一定可以救您的。”
白奶奶再度摇头,用目光指了指白爷爷:“我已经很满足了,他从阎王手里帮我夺了十几年的生命,不然,我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带您去医院。”许诺哽咽道。
白奶奶看着许诺,干涸的唇瓣翕翕合合。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淌了下来。
“还等什么?去医院啊!”
见白爷爷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许诺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白爷爷咬唇,泪水滑落。
“诺儿,她是你妈妈……”
白子慕的话一下子砸傻了许诺。
她是你妈妈……许诺愣怔着大眼,没有了反应。
林薇儿颤抖着双唇,发不出声音,她的脸上,旧泪未干,新泪又添。
她以为,许诺的不回应,是因为怪她。
“薇儿,薇儿……”白子慕心疼不已。
许诺仍在懵怔,她想过一万种与母亲相见的情形,唯独没有现在这种。
她以为,找到母亲后,会是欢聚喜悦,没想到,竟是生离死别。
她不知道母亲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母亲爱她……
“妈……”声音从心底冲出,穿破了喉咙。
许诺眼中的泪水瞬间夺眶,汹涌而出。
她扑在林薇儿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林薇儿哭得不能自已:“……妈妈……很丑……”
“不!妈妈很美,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人。”许诺边哭边摇头。
“妈妈对不起你……” 林薇儿泪流不止。
“不,诺儿从来没有怪过妈妈……”
诺儿从来没有怪过妈妈……林薇儿扬起了唇角:女儿,不怪她……
似是无力,又似是解脱,林薇儿睫毛一落,闭上了眼睛。
“妈!妈!”许诺唤着林薇儿,撼着林薇儿。
却是撼不醒她,也唤不应她。
睫毛颤动,许诺眸中的慌乱被理智压下,她疾声道:“快,去医院!”
墨珺言立时上前,想要抱林薇儿去医院。
却在触到林薇儿的前一刻,被白子慕一把推了开。
白子慕将林薇儿护在怀里:“不许碰她!”
“再不去医院,妈就没命了!”许诺扬声。
她不明白白子慕为什么不让她们带林薇儿去医院。
“她说,不想再去那冰冷的地方,她最害怕医院……” 白子慕紧紧抱着林薇儿,泣不成声。
“不!刀医生一定可以救妈妈的,妈妈还没有看到我结婚生子,她不会走的……”
白子慕不动,许诺急得声音都变了:“没有时间了!不能耽搁了!爸!”
泪水落下,白子慕终于动了:“我抱!不许姓墨的碰她!”
语毕,白子慕便抱起了林薇儿走了出去。
医院里。
刀医生和江浩已经在等待。
白子慕抱着林薇儿一到,便由护士接应推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灯亮起。
走廊里笼着慎人的阴冷。
怪不得,母亲不想来医院……
陡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江浩匆匆走了出来。
“怎么样?”
“我妈怎么样?”
白子慕和许诺疾声询问。
“她体内自由基过度增高,普通西药已不起作用,我和刀医生准备中西结合试一试。”
语毕,江浩便匆匆消失了踪影。
白子慕跌坐在凳子上,身上力气瞬间被抽空,像一颗参天大树被齐根斩断般轰然倒下。
二十多年前,林薇儿的身体就急剧下滑,她能挨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
今天,他已不敢奢望从阎王手里把她夺回来了。
看着那犹如被点了穴般巍然不动的身影,许诺的心脏疼得厉害。
她握住白子慕的手:“不要担心,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白子慕抿唇,烁眸,为女儿的懂事而欣慰,更为这些年没能陪伴而自责。
他颤抖着双手将许诺拥进怀里,泪水,不听话地涌了出来。
几分钟后,江浩匆匆进了急救室。
他的手中,拿着很多东西,有中药,有西药,也有奇怪的机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
急救室灯光熄灭了。
刀医生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