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声音清脆,带着甜甜的香气,只回他;“今年十一了。”
来人终是伸出手,缓缓的抚上小女孩的发顶,阿凤瞧着他,却是奇怪道;“客人,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来人微微一笑,声音温和;“我有个女儿,也和你这般大。”
阿凤有些怯,只从他身旁跑开,回到了父亲身后。
瞧着这一对父女,来人并未再说什么,只将糖饼收好,从怀取出银子,搁在了桌子上。
见客人起身,茶老板迎了上去;“客人要走?不如多歇息一会。”
来人牵过骏马,对着茶老板笑道;“谢老板好茶,告辞。”
见他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说不出的潇洒利落,阿凤看着眼底浮过微微的仰慕,她从父亲身后钻了出来,对着马上的男子道;“客人,你以后还会来吗?”
来人摇了摇头,将糖饼收在怀,蓦然,手指触到了那一只玉镯。
他将玉镯取出,径自递在了阿凤面前,“小姑娘,给你。”
阿凤接过那玉镯,还不知这是什么,一旁的茶老板见着,立时心惊,作势便要将那镯子拿回,还给马上的客人。
来人已是微微一笑,对着阿凤道;“收着吧,小姑娘。”
这镯子的主人,他已是再也见不到了。睹物思人,又有何意。
说完,他已是一夹马腹,那骏马犹如离玄之箭,向着北方驶去,顷刻间去的远了。
阿凤兀自拿着那镯子,脸上仍是一片的惊疑不定,茶老板刚想从女儿手接过玉镯,恰在此时来了客人,遂是赶忙上前招呼。
阿凤刚要随着父亲回屋,眼角一转,却见对街走来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儿雪白的一张小脸,眉目如画,唯有鼻梁高挺,细瞧起来,竟是和方才那客人有几分相像。
阿凤笑了起来,对着那女孩招手;“九儿,九儿你快来!”
九儿听到阿凤的声音,也是笑了,两个小姐妹聚在一起,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瞧着阿凤手的玉镯,九儿轻轻“咦”了一声,道;“这镯子,我家里也有一个。”
阿凤似是不信;“怎么会,这是方才一个过路的客人留给我的。”
见阿凤不信,九儿急了,刚好转身瞧见了跟在身后的母亲,她跺了跺脚,对着凝香喊道;“娘,娘!”
茶馆里的人听到孩子的声音,亦是向外看去,就见一位美貌的妇人挽着竹篮,唇角含笑,宛如步步生莲般的走了过来。
“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能在街上大呼小叫。”凝香眼底满是温柔,拿起帕子为女儿将额角的汗水拭去。
“娘,你看,这镯子咱们家是不是也有一个?”九儿从阿凤手拿过玉镯,递在了母亲面前。
“咦,”凝香接过玉镯,也是诧异,当年她带着九儿离京时,身上并无多少首饰,唯有这一双玉镯,当初来到此地落脚后,她便是将其的一个给当了,换了处清爽的宅院居住,另一个一直留在家,不成想这一只怎会出现在此。
茶老板迎了出来,见凝香手拿着玉镯,便道;“梁夫人,这镯子可不是你们家的那只,这是方才有个过路的客人,他有个女儿和阿凤一样的年纪,看见阿凤就想起了女儿,便将这镯子给了阿凤。”
茶老板说完,向着茶肆里一指,道;“您瞧瞧,那客人刚走,茶碗还热着哩。”
凝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真见那一张桌子上搁着一只碗,隐隐的冒着热气。
那镯子在此地几经辗转,落到旁人手里也是寻常。凝香与茶老板打过招呼,便将玉镯递给阿凤,自己则是揽过九儿的身子,温声道;“走吧,娘今日要早些带你回家,昨儿教你的那些绣活,你到了眼下还不会做。”
九儿吐了吐舌头,与阿凤挥了挥手,跟着母亲往家走去。
而在官道,骏马依旧马不停蹄,向着北方越行越远。
终究是情深缘浅。
南辕北辙,
不复相见,
彼此相念,
各安天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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