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藏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他很紧张,但这是不能退的,“我爸爸告诉我,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来喜欢一个女孩子,所以我不配表白,不配给她承诺,但这不能抹杀我的喜欢,我喜欢她,会为了这个目标成长自己,直到我有这个能力和担当了,我依然会坚持自己的希望,您是她的父亲,我会接受您的监督和审视,下一次我表白的时候,一定让您无话可说。”
吴成林难以置信,陆明康给他灌输了什么神奇的思想,可逻辑又似乎很对,但对于一个觊觎自己女儿的男孩子,他根本无法抗拒这浓浓的敌意,“你们都还是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
陆远摇头,“我懂,只是我不够格去爱,倒是有另一件事,我想问问她的家长很久了,为什么放弃她热爱的东西,逼她去学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吴老师,我印象中您是个讲道理的人,可为什么会这么不理智的让她学数学?”
吴成林被问蒙了,有点不明白陆远在说什么,他做老师一直是以理服人,所以学生们不怎么怕他,可这么不怕他,还质问自己的人今天还是头一个,这个大胆的小伙子,还脑子里都是他女儿,忤逆到了极点,但他问的,自己听不懂。
“学数学是共同目标,我什么时候逼过她?我也没有逼她放弃什么,你不要用莫须有的东西来质疑我!”吴成林动了真气,陆远正如他自己说的,不配管自己家的事情。
男生不依不饶,一双眼仿佛看不到吴成林的怒火,继续道,“她那么喜欢你琵琶,每天都会去十三亭弹,我都能听得到她的喜欢,你也看了艺术节,却感受不到她的快乐只有在抚琴的时候绽放,而数学,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过她的成绩,她的成绩总分是明显往文科偏的,但她却选了自己极度不擅长的数理化。”
“你胡说,她还拿了物理竞赛区里的名次!”吴成林已经忘了面对面的是一个学生,浓浓的压迫感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开始喘息。
“是我给的题纲,我估的题,我每天花三个小时给她备的案,吴老师,这一点你可以去问问诗总,她的物理化纯靠努力和刷题,这可以让她度过高考却支撑不起她梦想的数学系,或者说这是您的梦想,她母亲的遗愿对吗?但她是她,她母亲是母亲,她们未必是一样的。”陆远也有些上头了,说完才有些气虚,对面的是尹玥的爹,如果他坚持追求,那可能是未来岳父,陆明康说最好放尊重点的存在。
可他确实忤逆,这也许就是十几岁少年独有的勇气,至少陆明康不再有这样的勇气。
“你!不自量力!”吴成林捂着自己的心口,指了指门,“出去!离尹玥远一点,出去!”
陆远沉着脸,缓慢的退出,关上门的时候眉头紧皱,随即赶紧往教室跑,什么离尹玥远一点这种话,他会听才有鬼,一进门就直往尹玥那里跑,“吴成林心脏有没有问题?我好想气到他了,会不会有事?”
尹玥当即一愣,“高血压,你!回头跟你算账。”女生拔腿就往办公室跑。
远
吴成林的降压药就在手边,尹玥到的时候,他已经吃了药,满头大汗的坐在那里。
尹玥想说些什么,可还没开口,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吴成林只说了两句,便挥挥手让尹玥出去了,尹玥确定他没事,也就安心回教室上课。
纷纷扰扰的谣言在下午学校出通告以后安静下来,然后期中考试的氛围就降临在校园里,各门课的老师都带来了考试的压力,陆远的八卦再好看,也抵不过人家成绩好,能浪,而他们只能好好的考试,甚至满心满意的扑在学习上都超不过陆远变态的成绩。
一周的时间飞快,尹玥本以为吴成林会在回家以后找她聊,可一直到周五考完试,他都没有说什么,尹玥有些不安,反而希望吴成林干脆的把她骂一顿,这事儿也算有个着落,可空落落的,他什么也不说。
难得考试后有些放松的周末,尹玥想了想还是来到了学校,诗总看她每次都找地方练琴干脆把音乐教室的钥匙给了她一份,当然这也是看在她爹是教职员工的份上,陆远的琵琶也就直接放在了音乐教室的柜子里。
带上甲片,尹玥的指尖挑动,脑袋里没有想好弹啥,可乐曲已经从指尖流传开来,她隐约知道自己在谈什么曲子,可脑子里的并不是谱子,而是一个承诺,陆远说她可以不遵守的赌约,但这一刻她想允诺。
十级,她考得出来,这不是狂妄,就像陆远对数学和物理有着无比的自信一样,她在弹琴这件事上也有着无比的自信,但这一点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她注定无法和琴音相伴,那又何必自取烦恼,可如今陆远的一同搅和,让她又爱上了指尖这充满魔力的感觉。
尹玥随意的琵琶声中充满了不确定,弹者无心,听者有心,走廊的角落,一个微胖的身影从琵琶声开始响起就一直站在那里,吴成林带了些老化的眼睛染着不太清晰的光。
记忆逐渐飘散,谁能想到他在做老师之前是一个琵琶演奏演员,曾在民乐团里发光发热,是在娶妻那会儿,尹玥的外婆觉得这份工作游离,不够稳定,让他去找个更稳定的工作,然后他才离开民乐团考了教师证,最早的几年做的还是音乐老师,只是琵琶在那个年代是个小众乐器,音乐老师都弹了一手好钢琴,他才加了把劲换了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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