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菽遭受如此境遇,青帝又如何会无动于衷。只是他浑身上下被插满了银针,完全动弹不得。
在众目睽睽之下,青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上了白玉阶,拿出了玄铁匕首。那一把匕首上,泛着淡淡的红光,似乎是刚刚染上的蓝菽的血。
“景萧!”
“青帝!”
如今这个情形,已是回天乏术。帝位之争,即刻就有结果。
“啊!”
在云子陌和云容城的震惊之色下,蓝菽竟冲破了麻沸散的禁锢,他迈开了步子,化为了一道风,往玉阶上的宝座而去。
难道,是麻沸散对魔血的禁锢之效不如人血?
“啊!”响起一道扭曲不已的女声,伴着一道男子隐忍的闷哼之声。
青黎手中的玄铁匕首,染上了辣红,刺入了凤飞嫕宁的心肺。
凤飞嫕宁此时,在宝座上,满眼都是震惊不敢置信。青黎,她埋下的棋子,竟反杀了她。
她此时才明白,青黎去杀护安,去杀蓝菽,都是迷惑她的假象。
青黎这个老狐狸,害怕她手中的各种银针。所以,一直在等候她被制住无法动弹之时,手刃了她。
这样,就能让自己不受到银针的侵袭,得以全身而退。
云子陌忽然想起来——黑玫瑰一族怕火,只有火刑才能彻底将它们诛灭。
海宫处于深海之中,绝无可能燃起明火。而青黎在玄铁匕首上,染了辣红。
谁也不知道,黑玫瑰一族,除了惧火,还惧辣。
这一点,凤飞嫕宁谁也没有告诉过。只有当年在青云书院时,她对辣椒避如蛇蝎。她想,应是如此,这才被青黎得知了致命的一点。
火刑之下,黑玫瑰立马现出了原型。
然而,染了辣椒的玄铁匕首,对黑玫瑰的效力会有所延缓。
这一点,青黎却是不知道的。
青黎,此时中了凤飞嫕宁的染了剧毒的银针,此时正缓缓倒了下去。
“义父!”
蓝菽抱住过了青黎倒下的身躯。
凤飞嫕宁,她手中举起一枚银针,似乎想再刺入青黎或蓝菽,却再也没有了力气。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银针也掉落在了自己身上。
同一时间,先前被麻沸散定住无法动弹的青帝,此刻似乎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他身上根根银针,泛着微弱的银光。他倒下去,却将九桦剑紧紧地握住了。
凤飞嫕宁气息奄奄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先是震惊,后转为了大笑,似乎在嘲讽自己,满盘棋局,输在了小小的一个青黎身上。
她更不明白,自己不是得到了司咏吗?为什么会得不到六界?
“为什么?为什么我算尽了所有人,却没有算透你青黎的一颗心?”凤飞嫕宁的声音,没有了凄厉,没有恨意,只是虚弱地问道,似乎只想要一个答案。
她和青黎,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他全族援助天界被害,她全族却为天界所害。
他与她,本来就是完全相反的啊。怎么会殊途同归?
她只当他受尽了仙僚的嘲讽,在天界受尽了屈辱,必当要报仇血恨。就像她一般,她要将藏珠踩在脚下,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青黎,来自荆州琅琊青家,虽不是玄门望族,却是世代忠良之士,我传承家族使命,为天界二级神将,岂会叛主背君?”青黎气势凛凛地给了她答案。
大义和私仇。他舍弃了后者。
忠义和权位。他选择了前者。
或许,他甚至从未记过仇。
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棋差一招,终究没能全身而退。辣椒酱渗入了妖皇的血液,竟没有让她化为黑玫瑰的原身,反而朝他发出了剧毒银针。
此刻,青黎身中剧毒,脸色已在发青,连嘴唇都变为了紫色。
蓝菽的眼泪不断掉落,胸口起伏不定,“义父,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青黎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你这个性子,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能藏得住什么?”
这个动作,他做的很艰难。似乎费了所有的力气,手很快低垂下去。
蓝菽握住了青黎的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听青黎虚弱道:“洒在假玄铁匕首上化解麻沸散的冰粉,是我昔日去北冥雪山挖来的一点。我试图冰粉以寒凉化解麻沸的麻痹之效,幸好有效。可惜冰粉极为难寻,只得了一点。却是不能为青帝、财神、英毅神将解麻了。”
说完这句话,他晕了过去。
在这些人之中,他选择了自己的义子蓝菽。
原来,刚才青黎以生物系术法幻化了一把一摸一样的玄铁匕首。他将幻化的匕首好巧不巧地刺入了蓝菽心口三分,上面撒了冰粉。
冰粉解麻沸。
蓝菽这才得以冲破麻沸散的禁锢,得以动弹。原来不是魔血与人血的区别,而是青黎的冰粉。他刺入妖皇的是真玄铁,而刺入蓝菽的是假玄铁,只为解蓝菽的毒。
那刺入妖皇的真玄铁上的红色,并非蓝菽的血液,而是辣椒酱。
红色的辣椒酱,迷惑了妖皇的眼睛。让她以为那是蓝菽的血液。
在匕首刺入蓝菽心脏的刹那,感受到那股股冰寒,还有浑身上下知觉的回归。聪颖如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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