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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灿荣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合上。
    人牙子以为王灿荣是害怕,忙不迭又解释道:“小娘子不用担心,这些家仆都是伺候在别庄里的,也就平时跑跑腿才会去汝王府走一遭。”
    王灿荣倒不是在意这些,而是想到了最近听说的一件事儿。
    据说,早在一年前,那位本应坠崖死亡的定王爷,萧容!突然死而复生,指认汝王爷刺杀其外公申屠老侯爷,杀害其母申屠娇。
    此事一出,全京城哗然。
    众人这才明白,当初申屠老侯爷受伤命悬一线,申屠娇关心则乱带着萧容急急出城,半路遇到山匪意外惨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为之,那人就是汝王爷,萧卓。
    此事上达天听,萧皇大怒,竟然亲自彻查此事,最终人证物证俱在,皆能证明汝王爷,萧卓犯下的罪行。而且不光如此,通过这次的调查,还揭露了萧卓的其他所作所为。
    买官卖官,贪污受贿,欺男霸女等等。
    皇帝大怒,直接抄了汝王府,将萧卓贬为庶民流放。但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萧卓不过是给人当了替罪羊,真正在背后执棋的人正坐在东宫之中。
    谁人都知,萧卓是皇帝的侄儿,皇帝不过是念在亡兄的面子上才颇为照顾。可终究是抵不上自己的亲儿子,所以皇帝也未必不知道里边的内情。
    不过,萧容的回归,到是打破了京城之中的平静。就是不知,萧容是太子的局中之棋,还是坐在其对面的执棋者。
    王灿荣神游在外,可在旁人看来,她就是在犹豫。汝王府被发卖的那一家奴仆见状有些着急了,他们不想骨肉分离,好不容易遇到个愿意买下他们一家的,他们自然不愿意就这样错过。
    于是,那家的女人赶紧拉着两个孩子跪了下去,见状,男人和老汉也都跪了下去。就听,那女人道:“贵人,您行行好,买下我们一家吧。我和我当家的一定会好生干活。”
    王灿荣低头看着他们,想着这家人就算是伺候在别庄的,但那也是汝王府的别庄啊,富贵日子肯定是过过的。于是,她便提前打好预防针儿。
    “我就是一个乡下寡妇,家住在压花村,家里不富贵,而且还很穷,不然也不会想买你们这样便宜的。所以,跟着我要吃苦,要过穷日子,你们可愿?”
    那家的女人反应很快,知道王灿荣这么说,就是想买下他们,于是赶紧点头,应道:“愿意,愿意。我们一家也没过过什么富贵日子,从我公爹十三岁起就一直在别院伺候着,做的也都是外院的活儿,没什么富贵的。对于我们来说,穷不可怕,怕的是骨肉分离。”
    这话,说到了王灿荣的心坎里,对呀,穷不可怕,怕的就是骨肉分离,她就是想安哥儿以后感受到这份感情。
    “贵人,我虽然小,但我也能干活的,我以前也会帮爹跑跑腿。而且我吃得不多,真的不多的。”
    那个五岁的小孩子也知道是自己拖累了爹娘,这才急切的想说些什么。可是到底是个小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他越说眼圈就越红。
    王灿荣见了颇为心疼,她走了过去,伸手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小孩子,将怀里的安哥儿往他跟前送了送,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崔来福。”小孩子怯生生地道。
    “阿福啊,这个名字很好听。以后你就照顾小弟弟,陪他玩,保护他,好不好?”
    “好。”小孩子眼睛一亮,重重地点着头。
    那家的女人听罢后也明白了王灿荣的意思,激动得看向她,感激的道:“谢贵人不嫌弃,以后我们一家肯定会好好干活!”
    王灿荣笑着看向他们一家,随后冲人牙子道:“这一家子,我都要了。”
    买卖奴仆的交接并不麻烦,给了钱,拿了身契,这事儿就算成了。这家人姓崔,老汉叫崔大,男人叫崔进宝,女人姓黄,唤作崔黄氏,女儿叫崔莹,儿子叫崔来福。
    崔老汉想要表忠心,提出要跟着王灿荣姓王,让她这个主人赐名。只是王灿荣起名字有些废物,所以便没有同意,还是按原来的名字叫他们。
    回去的时候因为人太多了,王灿荣包了两辆牛车回去,她抱着小安哥儿和王长生做前面那辆,后面的则给崔家人。
    崔家人是奴仆,就算主人家是个下乡寡妇,那也是主子,哪有和主子用一样的道理?
    崔老汉忙不迭道:“大娘子,我们几个走路就好,不用坐牛车的。”
    王灿荣是个现代人,就算接受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但也改变不了她前二十多年接受的教育和思想,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让崔家人坐牛车有什么不妥。
    “走路又累又慢,坐车吧,我虽然过的不富贵,但多雇一辆牛车的钱还是有的。”
    听王灿荣这样说,崔老汉也不好在坚持什么,带着全家人都坐上了后面的牛车。路上,他看着王灿荣的背影好半晌,像是认定了什么似的,转头和其他人嘱咐着。
    “我知道,冷不丁到了乡下会不适应。但咱们的新主子是个心好的,也拿我们当人看。以后好好伺候着,她绝对不会苛待了我们。”
    黄氏从一开始就对王灿荣抱有好感,崔老汉这样说完,她是第一个点头应好的。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到了压花村,王灿荣付了钱,带着崔家人往她家的方向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村子里的熟人,每见到一个都会上来问一嘴。
    当知道崔家一家五人是王灿荣买来的下人时,那些最好八卦的长舌妇们炸了。
    “哎呦,申屠娘子现在日子过的富裕了,居然都买下人了!”
    “可不是!这一买,还买了五个!”
    “没想到,小寡妇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了。你说,咱们怎么就没这个本事?得亏和她做生意的事曹家姑娘,如若是个小郎君,我都以为小寡妇是出卖皮相呢。”
    说着说着,就有人开始酸起来。
    “你别说那难听话。人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丧良心才说这些污糟话!”
    “害,我也不过是瞎说的,瞎说的。”
    第五十一章 …
    王灿荣买了下人, 不少人羡慕,也有不少人嫉妒。不过, 就算她们再嫉妒也不过做什么,顶多背地里说些难听话。现如今村里也没几个像丁二狗婆娘,和刘氏那样不长眼的人了。
    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王灿荣时常坐在院子里看着属于她的一切,有些感慨。她刚穿来时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便是那个破烂茅草屋,还有一心对她好的申屠壮。
    现在什么都有了, 家里盖了瓦房,她也吃得起肉, 和曹飞燕做生意分到的钱也攒下了不少。买了下人, 买了地,还有了可爱的大儿子,就连她哥哥也回来了。
    是呀,什么都不缺了,可她这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独独少了那个人。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 安哥儿长成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团子, 家里也成了村中首富, 甚至比镇子里的一些人家还要富裕。
    只是,王灿荣还是时不时地想起那个人。
    没想到, 他们也仅仅相处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却在她心中留下了这么深的印象, 想忘都忘不掉。
    “阿娘, 你又在想阿爹么?”
    小安哥儿伸出自己的小胖手, 抬手在王灿荣的眼前晃了晃。
    看到自家儿子, 王灿荣其他的任何情绪都不复存在,她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抱着小安哥儿就亲了一口。
    “娘的乖儿子下学了?快,让娘好好喜欢喜欢你。”
    “哎呀,娘!”小安哥儿用尽全身力气反抗,还抬手擦了一把王灿荣在他脸上留下的口水,“栓子哥说了,男子汉应当顶天立地,不能老被阿娘抱来抱去,亲来亲去的。”
    看到安哥儿的小脸皱成一团,像个包子,王灿荣忍俊不禁,又手痒痒的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蛋儿。
    “你是老娘拼命生下来的!还不能抱,不能亲了?”
    安哥儿还在擦着脸,埋怨的看了王灿荣一眼。
    “不能,我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保护娘亲。”
    听到自家儿子如此发言,王灿荣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安全感满满!忍不住,还想抱着使劲儿亲几口。
    “阿娘!”安哥儿叫了一声,赶紧退后两步,“我不理娘亲了,我去和来福哥哥玩儿。”说罢,小包子就倒腾着他那小肉腿,直接扑到了崔来福的怀里。
    崔来福现在也有十一岁了,比安哥儿高了不少,俨然有了一副大哥哥的样子。
    看着一大一小拉着手往外走,王灿荣忍不住在他们身后嘱咐了句:“你们别跑远了,早点回来吃晚饭。”
    “大娘子您放心,我会看着小公子的。”崔来福道。
    崔家人一直喊她大娘子,喊安哥儿为小公子。其实王灿荣不想让他们这么喊的,想他们直接喊安哥儿的小名就行。可是他们坚持,说不能乱了身份。
    想了想王灿荣也没在坚持,她是个现代人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世界的上下尊卑,但安哥儿却是实实在在在这里出生的,对她那个人人平等的法治社会一概不知。
    所以,王灿荣决定不过多干涉。
    两个孩子走后,王灿荣也打算进屋。现在天气有些冷了,在院子多坐一会儿她就手脚发冷。
    走进屋子刚坐下,就见黄氏一脸不安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王灿荣问。
    黄氏纠结了半晌,好半天才道:“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最近在咱家附近,总能看到一些外地人。”
    这点王灿荣到并没觉得什么,因为自从她做了生意,村里人也跟着受益。这六年来她也没闲着,做出了许多吃食,其中一半都拿去和曹飞燕合作,一半她留了下来,低价卖给村里人拿去卖,亦或是外地过来跑商的人。
    所以现在能在村里看到外地人不足为奇。
    “若只是些普通的外地人我倒也就安心了,可那些人气质不凡,看那衣服的料子,还有周身的气质,一瞧就不是一般人,像是京城来的。”
    “京城来的?是过来做生意的?”王灿荣还是有些不明白黄氏的话。
    黄氏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在周围徘徊了好些天了,而且隐藏的很好,我和我当家的都没有注意到,还是莹儿那丫头机灵,发现了不对劲儿。”
    王灿荣蹙起了眉头。
    “不是做生意的,那是来做什么的?”
    谁知,就在王灿荣话音落地的瞬间,门外就传来安哥儿惊恐的尖叫声。
    “你放开我!我要找我阿娘,我要找我阿娘!”
    紧接着,是崔来福的急切喊声:“来人啊,有人抢孩子了!”
    王灿荣和黄氏瞬间白了脸,赶紧就抬脚往外头冲。
    此时的院外已经围上了一堆人,有外地来的,有村里的,都在围观着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拉着申屠安不放。
    那些外地人都在对高大男人指指点点,都说他长得一表人才,穿着打扮也不凡,怎么就干着那偷孩子的事儿呢?
    唯有村里人,还有王灿荣都是愣在原地,惊讶的说不出来话。因为,紧紧抱着申屠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灿荣那个早死的郎君,申屠壮!
    “怎么会这样?申屠壮没死!”
    “不可能啊,当初上山的那些人可都亲眼看到了他的尸骨,那肉都啃没了,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是不是你们搞错了,那根本不是申屠郎君的尸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但这些王灿荣都没有听进去。她此刻注视着申屠壮,眼中满是泪水。刚准备扑过去抱住申屠壮,想告诉他这六年来她的辛苦,还有对他的思念。
    可还没等她挪动步子,对面的那个男人却回以一个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神,冷漠道:“进屋,我有话同你说。”
    这样冷漠的申屠壮是王灿荣不曾感受过的,以前就算申屠壮脾气不好,但也不会对她冷言冷语,对她特别地好。
    可眼前的人,除了样貌和申屠壮一模一样,其他都让她感觉到一股陌生。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两人进了屋,黄氏很有眼力见儿的把两个孩子带走。王灿荣想开口讯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不等她问,申屠壮身后站着那人就开口了,替申屠壮解释一切。
    大概就是,申屠壮是京城一家富商家的儿子,因为一次意外流落到压花村,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之久,和王灿荣结为夫妻。
    申屠壮那次上山遇到老虎并没有死,当时他遇到了前来寻找他的人,那些人保护了他,死的不是他,其实是一个侍卫。
    他被接了回去,却因为撞了头,想起了以前的事,却忘了在压花村的事。申屠壮回去后,也没打算找回那空白一年的记忆。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总做一些奇怪的梦,折磨着他睡不好,所以才重新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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