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还是笑,他没有怨恨秦越的做法,当时的情况,确实只有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你为何不直接与朕说?”
他有些介意,不是介意秦越与他抢人,而是介意他不肯与他明说,他们之间……
“当时的情况,我若当真明说了,陛下怕是不会轻易放手,可阿宁等不得。”
秦珩喜欢周拂宁,又怎么会轻易放她走?
秦珩暂且不语,他说的没错。
秦越与他解释起来,“从她入宫起,我就想将她带走,可是若我冲动行事,引来的只会是无尽的麻烦,沈太后的紧抓不放,太皇太后的道德挟制,朝臣们的议论纷纷,我倒是不介意,我怕的是伤了她。”
“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给她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要了她的命。”
“我不愿这样,我希望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子最在意的不就这些吗?”
“她也是在入楚王府后才得知我心意,按照她那个性子,哪怕是早一日叫她知道,她都只会疏离我退回你身边,无关情意。”
“只因她是和亲公主,来冀国是嫁天子的。”
秦越很久没有与人说过这么长一段发自肺腑的话了,疏解秦珩的同时也算是给他上一课,行事周全又有决断,才能得到想要的,无论人与物。
秦珩自然将话听进去了的,秦越行事果然周密,他可以将所有人心都算在内,肯这样为周拂宁花心思,只能说明他真的很在乎,爱意深刻,非他能比。
在秦越的身边,周拂宁才能受到最好的保护与呵护。
想到这些,他的内心竟然有一瞬的通畅。
“小皇叔就不怕朕知道后怪罪?”秦珩转换语气反问。
“我看着长大的人,我了解。”
秦珩忽然有一刻想哭,他从未因沈太后的针对而与他生嫌隙,用心教导做事一如既往不受丝毫影响,他唯一认真争的,唯有周拂宁一人。
“你们一定要过得开心。”
秦越一愣,随后笑起来,“皇上长大了,该亲政了。”
翌日秦越便上奏请求辞去摄政王一职,由皇帝亲政。
朝堂重新清理了一遍,接下来该由皇帝亲自为自己挑选羽翼培养,这是亲政的好时机。
而当周拂宁得知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秦越为了这桩赐婚以退还政权为筹码向沈太后换来的。
太皇太后不喜欢她,如何也不可能主动同意让她成为她的儿媳,成为楚王府的主母。
而秦越与皇帝之间的绸缪,周拂宁一概不知,但是直觉告诉她秦珩不可能下旨赐婚,不然当初将她赐给秦越的时候就该言明名分。
所以,能破这一局面的只有沈太后,而沈太后最希望的,就是皇帝亲政。
当她跑去问秦越的时候,秦越回答得轻描淡写。
“从来都没有什么筹码,只想把好的都给你。”
他还说,“待你我大婚后,我带你去楚郡。”
楚郡是他的封地,地处江南,是处风好水好的地方,他的意思,是要带她远离是非之地。
因二人婚期定在十一月十七,周拂宁总不能从楚王府出嫁,因此秦越唤管家将所有地契拿来,让周拂宁选一处看得上的宅子,暂时挪过去住着。
选来选去,周拂宁选了与楚王府隔了一条街的福乐街的宅子,等她搬过去,才发现隔壁就是新阳长公主府。
秦越虽未担摄政王一职了,但还是有许多事务需要交接,遂今日他安排尤七等人给她搬东西。
怎么也没料到秦珌是第一个上门来的客人。
东西都还未收拾好,秦珌就跑到她院子里来,拉着她到一边角落,瞧瞧望着院中站着的择禹,小声道,“哎,我上次让皇上与你说的事情如何了?”
周拂宁想起来了,秦越带她入宫向沈太后谢恩,与秦珩也见了一面,秦珩看不出什么异常,反而与他们聊得还行,后来他提起秦珌曾在他面前说,迎风寨的冤屈洗刷,择禹就不再是逃犯,他也无需再委屈留在周拂宁的身边做内侍,她想要将择禹要到自己身边做武教先生。
但是秦珌不好意思与她来提,所以才找了秦珩,再而转告到她这里来。
“我问过择禹了,他不愿意。”周拂宁摇摇头道。
秦珌险些跳脚,“他有什么不愿意的?若是教得好,本公主还可以替他向皇上求个官儿来当。”
周拂宁一摊手,表示她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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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54章
◎那你就忍忍◎
秦珌的声音忽大, 择禹抬眼往这边看,秦珌立即住了嘴,她也不知自己抽什么疯, 竟然想要将择禹要到自己身边来。
许是看见他那样护着周拂宁,她羡慕, 她也想要,可她羞于自己这样的想法, 不然也不会让秦珩出面替她说。
择禹朝她们走来,秦珌身子站得绷直,又要维持满身的公主威势。
择禹朝她们一一行礼,“殿下,东西清点好了, 只差瑶欢将屋内东西收拾好。”
周拂宁看了秦珌一眼后点头,“好。”
“长公主可要留在这里用膳?”
其实她只是礼貌性地问一句, 好歹日后秦珌也要唤她一声小皇婶。
秦珌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好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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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大婚在九月十五,这日, 普天同庆,宫里宫外, 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喜庆与喜意。
周拂宁随着秦越一道入宫观礼,盛大的场面震撼着她。
出宫后,他们遇上了陈家的马车。
说到方易阳,后来周拂宁听说他以身犯险, 自爆身份让宜王的人将他抓住, 又送往影阁。也幸好, 择禹去到影阁所在之处, 见到影阁阁主, 并以叶然之事相劝。
周拂宁也实在没有想到,影阁阁主与她母妃之间似乎还有一段故事,是连择禹也不甚清楚的故事。
总之,影阁阁主对叶然的情愫不一般,也难怪对于出逃的叶然,影阁对她用刑,却并没有取她性命。自然,阁主愿意相助扳倒宜王,也是为叶然。
一月的时间,他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压力一定不小。
是说那日寿宴,陈娉竹要向他们问方易阳的下落,他消失的那几日是被人掳走了。
为了能骗过宜王,方易阳身上所受拷打之伤都是切切实实的,现在都还未醒转。
陈娉竹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王爷,公主,好巧。”
她虽是笑着,可眼中的愁绪散不去,她是在担心方易阳。
“可是去方府?”
陈娉竹点头。
“一道。”
马车在方府门前停下,陈娉竹下了马车,恰看见秦越伸手任周拂宁搀扶,那样杀伐果断的人物为了心爱之人也能柔情似水,体贴细心,陈娉竹眼睫一眨,想将泪意逼退。
周拂宁瞧她情绪不高,便想找些话题来,按秦越与她说的,方易阳与陈娉竹是两情相悦,从前方易阳从不提情意也不提成婚之事,皆因家仇未报,冤屈未洗,可如今事情都解决了,日后合该提亲成婚携手一生的。
“娉竹姐姐不必太过伤心,方大人吉人天相,都会好的。”
陈娉竹苦笑着点点头,方易阳在行危险事之前,什么也未曾对她说,而她得知方易阳受伤的消息后,却巴巴的跑来,她真是没骨气。
“我们进去吧。”
才走到半路,就有小厮高兴跑来禀报,方易阳终于醒了。
周拂宁欣喜地看向陈娉竹,可陈娉竹却脚步一顿,怔在原地,连面上表情也凝固了起来。
她明明也松了口气,可是她道,“既然醒了,我就不进去了,告辞。”
陈娉竹转身就走,他们拦都来不及拦。
方易阳刚醒来,身体还甚是虚弱,看见他们来强笑了笑,他的视线往他们身后望了望,终是黯淡下来,他没看见想见的人。
没说几句话,秦越嘱咐他好生修养,朝堂的事情暂且交给别人去做,随后就带着周拂宁离开了。
送周拂宁回宅子的马车上,周拂宁不解问,“娉竹姐姐那般担心方大人,几乎日日都去探望,何以他醒了,她却不见了?”
“她心中有气。”秦越一语中的。
“怪方大人瞒她?”
“嗯,乖乖聪慧。”
“那他们会和好吗?”
看起来,陈娉竹的气可不是一点半点,不然也不会连看也不看一眼。
“那就要看方易阳够不够厚脸皮了。”
将她送回宅子,周拂宁向秦越道别,秦越却道,“我没说我要回去。”
“……那你住哪里?”
“自然是你住哪里我住哪里。”
“啊?”周拂宁一羞,“可是我们还没有成亲。”
虽然亲过了,可是睡在一起是更亲密一层的关系,在她的认知中,要成婚后才行。
秦越轻轻为她捋着碎发,好笑道,“想什么呢,我睡厢房。”
从前不觉得,自从周拂宁搬出楚王府后,他就觉得府里空荡荡的。
没过几日,秦越就让人将绣好的嫁衣给她送了过来,据说这是由宫廷针工局熬夜好些时日赶工出来的,也就是说,自封后旨意下达再到赐婚懿旨,针工局的人就没休息过。
怜惜她们劳累的同时,周拂宁也不得不感慨这嫁衣的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