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亮急促,姚瑞兰欣喜地说:“肯定是你弟弟来了。”
说着,姚瑞兰小跑着去开门。
门一打开,站着的果真是温茵茵的弟弟温文良。
温文良穿着随便,头发也乱,如鸡窝一般顶在脑袋上,看着有些邋遢。
他一见到姚瑞兰,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往姐姐的屋里走去。
看见他的那一刹那,温茵茵想起了姚瑞兰的死因。
那个时候,林菀秋已经害得她双腿残疾,却还是不放过她。
在母亲四十岁那一年,林菀秋带来温文良含冤入狱的消息,母亲闻言,急性病发,死在家中。
而现在,温文良不过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一进屋,也不管温茵茵的死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下床。
他一拽,温茵茵险些懵了,顿时从起先的温情之中醒过来。
“温茵茵,别以为要死不活地躺着,我就会饶过你!我姐在家里的时候,多次当着爹的面好言相劝,让他记得帮衬你和娘。现在我姐和锦开哥情投意合,都结婚了,你非但不祝福,还要去大闹一场,你这是忘恩负义!”
温文良拽着温茵茵,一顿呵斥。
他们的父亲在外面认识了林菀秋的母亲之后,带着温文良一起,与她们母女俩重组家庭。
一晃,十年过去了。
若不是因为林菀秋抢走她青梅竹马的对象,恐怕她也不会与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有任何交集。
现在,温文良居然还来为林菀秋打抱不平。
温茵茵的眸光沉了下来。
正当温文良以为她会像过去一样可怜巴巴地低下头,一声不响的时候,她却突然出声了:“帮衬我?你是说我自己找的工作,她作梗,我自己找的对象,她抢走?”
她穿着灰扑扑的破洞棉袄,臃肿不堪,配了一件灯芯绒的裤子,赤着脚站在地上,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可是,温文良从未见过温茵茵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恼羞成怒,一拍桌子:“你又黑又土,性格也讨人厌。锦开哥看不上你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我要是他,我也喜欢我宛秋姐。”
温茵茵确实长得不好看。
黝黑的一张脸上,配着平平无奇的五官,眼睛无神,连嘴唇也是乌紫的。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她的脸几乎凹陷下来,至于那身材——虽然被厚实的棉袄遮住,却仍旧干瘦。
当初叶锦开是否因为这个原因选择了林菀秋,温茵茵不得而知。
不过,重活一世,她早就看清了那个男人的为人,也就不在意了。
温文良难得来一趟,却与温茵茵吵得不可开交,姚瑞兰看在眼里,无比心急。她匆匆走过来,抓着儿子的手,好声好气道:“良良,你姐昨天夜里发高烧,现在才醒。你就先不骂人,成不?”
温文良闻言,“娘,你能不能别这么喊我?我不小了。”
温文良比温茵茵小两岁。
小时候调皮机灵,只是不太懂事。八岁那年,被父亲带走,之后就更不懂事。
在温茵茵的记忆里,姚瑞兰无数次落下泪,都是因为这个叛逆的儿子。
“好,娘不这么喊你。”姚瑞兰诚惶诚恐,“娘总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呢。对了,良良,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那个女的对你还行吗?”
见姚瑞兰满口答应,却始终喊他的小名,温文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娘,别总喊那个女的那个女的……阿姨对我很好的。”
姚瑞兰闻言,一脸难堪。
但温文良难得来一趟,她不想垂头丧气,惹得他更不快,便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着母亲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温茵茵的心中有些酸楚。
上一世,母亲并不容易。一心一意为这个家付出,可这个家带给她的,却只有辛酸与无助。
温茵茵沉下心,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母亲受半点委屈。
“那你倒是说说,让娘喊她什么?”温茵茵冷着脸问。
温文良本来就是来找温茵茵算账的,此时对她也没耐心:“你们学不会尊重人吗?”像是觉得这样说还不够,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阿姨年轻好看,说话轻声细语的,还通情达理,跟你们俩完全不是一路人。”
这下子,姚瑞兰的脸色全然绷不住了,眼神躲闪,手足无措地低下头。
温茵茵的眸光彻底沉下来,“你就当着娘的面说这些话?”
温文良理直气壮,漆黑的眼仁中写满了不屑。
母亲思想封建落后,姐姐没主见没出息,他和这个家,就是八字不合。
他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阿姨本来就疼我,从小到大,她为我操了多少心,我都记在这里呢。”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又说:“又不能因为爹娘分开,你们俩自己住在破房子里,过不上好日子,我就得昧着良心帮着你们说话吧?那叫忘恩负义!”
温文良连说两次“忘恩负义”,温茵茵的怒火已然憋不住了。
可不想她刚要说话,睡梦中曾响起的那道声音缓缓传来。
“弟弟忤逆,不知母亲辛劳,系统分配任务。”
【任务一:使弟弟对母亲稍有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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