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人在里面。”
打开门,那里面有一道长桌,凳子,但房间里唯一的人却抱着膝盖窝在了墙角,正在瑟瑟发抖。
等看到开门的来人之后,他像是见到鬼一样,尖叫一声,抱着脑袋缩在地上:“对不起,我是被逼的,真的对不起……”
谢廷醉朝小司机扫过去一眼,小司机连忙后退摆摆手:“我没吓唬他,我对他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亲自把他请过来的,都没用绳子绑,谁知道他一听说我是您手下的人,整个人都吓成了这样,我猜他保不准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变成这样。”
谢廷醉沉沉地应了一声:“你先出去吧,我来问问他。”
门重新被关上,缩在墙角的医生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另一角的男人。这个医院是谢廷醉前两年才纳入谢家名下的私人医院,在这里他享有最高的权力。他不过是一个命令,就集合整个医院把这个差点逃跑的医生给困在这里。
房间里的灯光不算亮,谢廷醉冷冷垂眼,灯光在他身后,整张面庞隐匿在昏暗中,看不真切。谢廷醉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手指懒懒散散地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敲,一腿翘在另一只腿上。即使是他身上的衣服算不上极其工整,反而带着些泥泞褶皱,从头顶到踩着皮鞋的脚尖,无一不透露着矜贵优雅。
他审讯的时候摆惯了冰冷的脸色,不过是微微投过去一眼,都能让人胆寒。
“你认识季遥川?”
谢廷醉没有过多的语言铺垫,直接开门见山。
听到这个名字,那医生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都在颤抖。
把他的亏心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我那是迫不得己……真的……有人开高价让我去的,我的孩子需要钱……我真的没办法……”医生哭得满脸泪水,断断续续的话连不成一串,让谢廷醉听得烦躁。
他抬脚踹了一下桌子腿,金属的桌子在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撞到了那医生的眼前。
“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威胁之意明显。
“我说……我说……六年了……在六年前,有一个姓牧的男人,我只管他叫牧先生,他找上我,让我帮他做一个手术,说是报酬丰厚,而且他先把钱给我结清了,再让我去办事……”
“姓牧?”谢廷醉略一思索,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牧川。
已经沉寂了六年的名字。
“他说他不怕我跑,我要是收了钱不去做,就会伤害我的孩子,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只能听他的话去做。当时是晚上,他把我带去了一个空房子,就是郊外的那个特别大的湖旁边的房子……”医生说着,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谢廷醉。
对方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又是那个湖,所有的一切变故,都和那个湖有关。
医生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越往下说越害怕,越是口齿不清:“那里有一个已经昏迷的omega,牧先生让我把omega身上的标记强行清除……”
咚——
一声重响。
小司机听到声音,赶忙推门进来:“怎么了?”
谢廷醉的拳头锤在了金属的桌上,桌面生生被他砸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坑。他的拳攥得极紧,手背的青筋暴起,沿着小臂肌肉一路往上,蔓延在袖口之上。谢廷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呼吸急促,额角的青筋一直在突突地跳。
他一直以为是小川对自己心冷了,才自愿去做的标记清除手术,原来……原来他是被迫的……
他忍着怒火,双眸猩红,那是想要杀人的模样。
“继续说。”
医生被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混身一直在颤,他语无伦次地说道:“等我做手术的时候……才发现,才发现那个omega已经怀孕了……”
这一句话一出来,谢廷醉的脑子里像是被人拿重锤狠狠敲了一把,敲得他天旋地转,眼前暂时性地模糊了一瞬。
怀孕?
什么意思?
他和小川曾经有过孩子?
他浑身的力气都没了,胸口堵得慌,堵得生疼。他感觉自己呼吸都上不来,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听到医生接下来的一句话:“牧先生让我把孩子一块做掉……我是被迫的……我只能去做……对不起……我可以赎罪,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不要伤害你的孩子?”
谢廷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抓着医生的衣领,狠狠地撞在墙上,他嘶吼着:“所以你就害了我的孩子?!!!!”
他发怒到了极点,手里的力气没有节制,眼见着医生的脸色从白到红再到紫,小司机连忙冲上去把谢廷醉的手掰开:“老板!他快死了!”
“你听我说老板,他也有苦衷,他也是为了孩子。你想想要是季先生在场,他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一定不会希望你杀了他的。”
小司机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只有听到季遥川的名字,谢廷醉才微微松了手。小司机赶忙趁这个机会把医生解救出来,医生捂着脖子,连滚带爬地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老板……好在季先生还在呢,再后悔之前的事也已经没有任何用了,你只能用以后来偿还……”
小司机从未见过谢廷醉这个模样,他不笨拙地安慰着,忽然被谢廷醉抓住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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