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够狠心,两年都没联系过,还是做点人事把人先哄回来。”
贺憬:“这事儿得慢慢来。”
挂断电话,何总助为贺憬打开车门,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贺憬坐定,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中镜片,似乎已经料到结果:“她走了?”
何总助语气一言难尽:“没走成。”
“馥园那边来电话,说宋小姐发烧晕倒了。”
第3章 痊愈
◎“两年没见,意意已经和我这么生分了吗?”◎
宋幼意烧得昏昏沉沉,忽冷忽热,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人声,随后人声如潮水般退散,恢复安静。
梦里的场景回到见完律师的那一天,场景也愈发真切,淅淅沥沥的小雨在耳边下个不停,她和父母一前一后走出律所。
她的父母走在前面,而宋幼意走得很慢,慢得父母已经把她忽略在脑后。
一个女生撑着伞站在车前,上前给她父亲撑伞,挽着她父亲,姿态亲昵晃着他的手:“爸爸,明天是我的开学典礼,你一定要来啊!就和去年一样,全班同学都羡慕我有一个好爸爸。”
宋岩语气宠溺:“好好好,明天爸爸一定不会让你丢脸。”
母亲则接过助理递过来的雨伞,目不斜视地坐进车里,车子启动,从她身边飞驰而过,溅起一些泥水,落在宋幼意的裙边。
浅浅的水洼恢复平静,映出宋幼意的面容,她从包里抽出纸巾,一点点擦干净裙角的泥水。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在耳边没完没了地下着,宋幼意独自撑起伞,踏入雨幕中,微凉的潮意充斥着全身。
姚晴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父母早就离婚了,只不过是财产分配还没有定数,才瞒着没有说出来,你父母就是商业联姻,没有一点感情,你不觉得自己活在世界上很多余吗?因为你就是商业联姻下的失败产物,你没有人爱,也没有人在乎。”
温暖乌木裹着她,她分不清梦境现实。
十八岁生日,天气很冷,画室昏暗一片,只剩下她一个人。
三角形的草莓蛋糕搁置在她的凳子上,宋幼意呼出一口气,指尖冻得发白,她颤颤巍巍捏着一根火柴,却鬼使神差地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
宋幼意看向窗外,天上漆黑一片,就连星星都没有。
如果可以,她想看到最温柔的月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许这种奇奇怪怪的愿望,心里也在轻叹自己的莫名其妙,火柴轻划,“呲”地一声擦亮,微暖烛光在空气中晃荡,门前却出现一道颀长身影。
是贺憬。
修长冷白的手上还拿着摘下的眼镜,他转身淡淡抬眼,细长上挑的桃花眼漾着温和笑意,五官明明是惊艳四座的清冷,但笑起来却如冰雪消融,温柔得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好像真的看到最温柔的月光。
只是月亮只会高悬不落,那一点月光只是短暂停留过,并不属于她。
宋幼意半张脸陷在被子里,微卷乌发蜿蜒腰间,贺憬按住她刚刚打过针的手,却听见她的呓语。
“贺憬……”
宋幼意仿佛是难受,眉头微蹙,下意识抓住贺憬的手指,发烫的掌心攥着微凉手指,似乎得到一丝舒适,才安静些许。
贺憬坐在床边,任由宋幼意紧紧勾住他的手。
他的视线一寸寸落在宋幼意的侧脸上,反光的镜片遮掩住他眼中的情绪,只是手在一点点收紧,握紧宋幼意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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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幼意睡得并不安稳。
等她再睁眼时,一时间无法适应光线,却迷迷糊糊看到不远处窗边坐着人。
待她看清人时,宋幼意纤长眼睫一颤,坐在窗边的贺憬长腿微屈,落日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他没戴眼镜,精致狭长的眼眸微抬,落日光影交织,瞳色被染成玲珑剔透的金色,向她遥遥望来。
“醒了?”
清越悦耳的嗓音响起,宋幼意这才倏然收回自己的视线,愣愣地应了一声。
贺憬起身,朝她走来,宋幼意只觉得额头一凉,贺憬掌心贴着额头,她的额头依旧有些发热,对比之下贺憬的掌心温温凉凉,掌心贴过来的瞬间,宋幼意的心尖恍若轻软羽毛扫过,稍纵即逝。
“好像还有些发烧。”贺憬把手松开,随后站直身子,“还很难受吗?”
宋幼意坐在床上,抿唇抬眼看贺憬,随后摇摇头。
少了眼镜的遮挡,贺憬的眉眼如同工笔画就般精致,带着锋利的好看,好看一下子变得更加冲击性。
只是片刻,宋幼意就收回视线:“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她烧得嗓子有些干哑,说话有些费劲,她清了清嗓子,才能继续说话。
准备逞强离开别人家,最后连门口都没走出去,还晕倒在人家的门前,她又在翻车事迹上无比光荣地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要再细想下去,她都要觉得头皮发麻,尴尬到无所适从。
贺憬给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唇边。
她伸手去接,却被贺憬的话止住。
“两年没见,意意已经和我这么生分了吗?”
贺憬语气慢条斯理,还带着隐约笑意。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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