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佑看了一眼父亲,见父亲点头笑道,“这是自然,先生请。”
“大公子请。”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亭子,亭中转眼只剩齐怀铖与吕一两人。
“临安诡事,想必齐家主已收到了皇上密令。不知家主对此事有何看法?”吕一捧着香茗在鼻尖轻嗅,垂下的眼睫看不清神色,便是齐怀铖这样的老狐狸一时竟也看不出什么。
“不知吕公子对此事又有何看法呢?”齐怀铖看不透吕一,吕一也同样看不透齐怀铖,论道行,他可还差了几十年。
“东鲁虽在边境,却因为齐家可上天借力,便是西戎也不敢来犯,所以还算繁华,但比之临安,终究还是太过萧条。齐家,虽然存世百年,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吕一转着茶杯,看着沉沉浮浮的茶叶,不在言语。
有风拂过,齐怀铖放下手中香茗,“东鲁虽比临安萧条,却比他处安宁,木虽秀于林风必摧之,然既秀于他木,自然是有其良优。”
“家主所言极是,在下曾听闻一个故事,不知家主可有兴趣?”
“愿闻其详。”
街道上,沈从明与齐天佑一路慢行,“此处百姓倒是安居乐业。”
“东鲁身处两国之界,自然与两边皆有生意往来,百姓的日子自然要富裕许多。”齐天佑笑道。
沈从明点头,到了一个小摊前,拿起一根木簪看了看,问,“请问姑娘,这木簪多少钱?”
“七……七文钱。”姑娘一见沈从明便红了脸,嗫嚅着说完便低下了头。
“这木簪虽非明木,可胜在精致,七文会否太过便宜?”沈从明道。
“够……够了,不便宜的。”小姑娘涨红了一张俏脸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沈从明付过钱,拿过木簪,“大公子可知此簪贵重?”
“此簪平平无奇,并无贵重之处。”齐天佑不解其意。
“这簪若是要九文便贵了,五文便亏了,六文是保底,七文是刚刚好,可若这姑娘心贪一些,八文也是刚好。”
“先生似乎话中有话,天佑愚钝可否直言?”
“知足常乐,知足常安,东鲁能如此太平,主要还是因为齐家,有齐家在,百姓就不用担心动乱,可是也正是因为齐家在,此地才需要动乱。”沈从明嘲道。
“先生之意,天佑不解。”齐天佑皱眉,这风马牛不相及之事这沈先生在说些什么?
“这是沈某真心送与齐家之语,大公子可将此话告与令尊,令尊自会明白。”
“先生何不亲自告与家父?”
“呵。”沈从明笑而不语,继续向前。
花园中,风和,日丽,飘渺炉烟,晕染诗意。
“曾有一多疑地主,手下良田百顷,地产无数,他一人看顾不过,所以顾了佣人相看,佣人自然不敢怠慢,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这个佣人的最后结局家主可知?”吕一侧首看向齐怀铖,齐怀铖轻笑,“不知。”
“这般的好佣人,理论上应是深得地主信任喜欢才是,可是不是,佣人做得太好了,好到让地主觉得这块地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而是属于了佣人,所以地主怒不可歇,处死了佣人。”
“这地主倒是糊涂。”
“不过这故事有两个结局 一个是方才所讲的,一个却是截然不同,在另一个版本中,佣人将土地打理得太好了,好到这块土地离了自己便无法在运作,没了自己就种不出粮食,所以每次地主想对他如何的时候都无法如何,因为这块地变得非常重要,这里有奇特的产物,但能做到这个的,只有佣人,所以地主在想如何,也只能作罢。”吕一饮下杯中香茗。
“这佣人倒是聪明。”齐怀铖道。
“家主觉得佣人聪明?”吕一挑眉。
“吕公子不觉得吗?”齐怀铖反问。
“谁知道呢。”似是而非,无法揣度。
“吕公子说了这么多,最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齐怀铖笑。
“临安诡事,我希望家主能让我与小师叔以齐家名义共同前往。”吕一直言不讳。
“此事老夫也是爱莫能助,毕竟……”
“佣人如何让那特殊产物不被外人所知,也是一大本事。”
“吕公子所言何意?”
“阴阳五行,稍有学识者亦知,可向天借法当真不用奉还?”
“吕公子是在……威胁。”风停,人静。
“在下绝无此意,只是想与齐家主谈一笔交易。”吕一脸上笑容依旧。
“玄机阁外门弟子都如吕公子这般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只是在下在东鲁正好有些人脉,所以略知一二。”
“吕公子这一二,倒是关键。”
“其实此事对家主并无害处。”吕一诚恳道。
“也无益处。”
“至少,我可以保证令郎在此次诡事平安归来。”
“呵,吕公子好锐利的一双眼。”齐怀铖饮下手中香茗,然,放置时间太长,已失原本甘甜。
“家主何必动怒?在下只是想见识一下皇宫富丽罢了。”吕一笑道。
“成交。”齐怀铖道。
“多谢家主。”
“看来师侄达成心中所想。”与齐天佑逛了一圈回来刚好听到此言的沈从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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