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他为何偏偏看上了八艳一人,要原因他也说不出来,也许是第一次看见八艳的时候,那抹多情的笑容。
那时的八艳,只配那抹笑容,也只配那时的薛良均。
……
那是最后的一刻,雪下的越来越大,雪霰子刮在脸上生疼,良均看着八艳从楼上跳下来,雪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大概他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不相信它会发生,可来的时候,七零八落。
一生中总也有这样七零八落的时刻,可这下,是满盘皆输了。他不是不怕输,只是怕连赌上的资格都没有。
大门口离二楼青茶玻璃约莫有半里地远,却成了他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听见凤溪的尖叫声,吓跑了院子里树上的鸟。
他终究是没有跑到她的面前,她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有同他讲,也许她根本不想再看见他,更不想同他说一句话,她是在报复他。
良时死了,明/慧死了,锦绣死了,现在连她也死了……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造成的?也许是的。
那一晚,他听见八艳随着薛良时走了,他打死了锦绣,不顾一切的把明/慧和小鱼送走,好以此来威胁良时,后来良时终于背叛了她,去了康平。
原本被击退的日本人卷土重来,占领了康平,他才知道,那是一场空城计。是他,亲手将良时,明/慧一个个推了进去,去填补那个空洞。
记得小时候,有人给他算命,说他命带煞星,逮着谁就克谁,最后是孤独终老的下场。那个算命的,是个老骗子,专骗人钱财,娘亲是被他糟蹋的,那也是他第一次杀人,杀死了他整个人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预言就开始作祟了,也许就从娘亲走的时候开始。
可尽头呢?
尽头在哪里……
一九二八年终于过去了,过的艰艰难难,好不容易倒腾到了一九二九年,可日子似乎过不去了,怎么也过不去了。
青茶色玻璃窗,雪霰子越下越急,被风带到窗户里,窗帘子又来回的刮着,那里空荡荡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完了,后续有个番外,可能要酝酿几天。
文章是个悲剧,来的猝不及防,抱歉了各位。
话说没有人评论啊,哇的一声哭出来,大家连骂我都懒的骂~哼唧唧(ノ=Д=)ノ┻━┻
☆、番外
初春的光景,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茶青色的玻璃窗,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在地板上打出一条长长的光亮。玉塘极其喜爱这样的下午,躺在这里,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或者说是陪着太阳下山。
玉塘闭上双眼,迷迷糊糊,思绪飘回了三年前。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繁乐门里闹开了锅,死的死逃的逃,那里面的人,好像没几个有好下场。
薛大少带着人抄了繁乐门,据说是北平大清理,所有的赌坊和妓院全都被抄了。那年她十六岁。
花一样的年纪,她也是苏州人,苏州沦陷之后,被人拐到了北平,也不知是不是她运气好,来的第一天,繁乐门就被抄了。
薛良均带她回了督军府,做了他名义上的二太太。可玉塘知道,薛良均的心里永远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人就是八艳。她能活着在北平生存,也是因为八艳,她们有着一双相似的眼睛。
那也是八艳死后的第二年,良均去了苏州,再也没回来……
“太太,太太,小少爷出水痘了!您快过去看看!”凤溪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吵醒了玉塘。
小少爷是薛良时的孩子,大名叫薛于笙。当年随着许明/慧和薛良时一起去了康平,可回来的只有小鱼。
“怎么好端端的出了水痘了呢?医生请了没有?”玉塘惊起问道,水痘这种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弄不好还会没命。
玉塘从小也得过水痘,所以照顾起来也方便,不用在乎传染的问题。
抬手摸上小鱼的额头,有些发热,玉塘将他抱在怀里,仔细全身检查着,果然身上起了很多的红水痘,有红豆大小。
“小鱼,小鱼,你觉得怎么样?”玉塘有些着急,毕竟她不过也才十九岁的年纪,没有人替她做决定,这些年来,陪伴的只有小鱼。
小鱼昏昏沉沉的睡在她的怀里,似乎有些严重,听到玉塘的声音,疲惫地睁开眼睛,带着还未变声的童声,稚嫩道:“玉塘,你不要走,你要陪着我,我不要她们进来,你叫她们出去。”
他性子从小就孤僻,谁都不喜欢他,可他偏偏就爱黏着玉塘。按道理,他该叫她二妈,可他从来不叫,玉塘也随他去了。
“好好好,你不要动!”玉塘见他抬手挠脸,连忙抓住他的手,制止道。
屋里的人听到小鱼这么说,也都识趣的出去了,毕竟是传染性的病,她们也不乐意陪在屋里。
小鱼自小就没了爸妈,对妈妈的印象只停留在五岁,而那次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慧走的时候,只有小鱼一人陪在身旁。而父亲,从出生就不曾见过。
玉塘一直是心疼可怜他的,也事事都迁就他,家庭不完整的人,她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伤痛,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替代不了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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