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她出神了,忘记了哭,或者说,她的表演被打断了。
男人揽着她,抱着,哄着。这是一个安静的工作日下午,只需一杯咖啡就能占据这间漂亮书店内的雅座。赵赵僵在那儿,脑海中忽然涌现出很多问题——眼前这个男人有工作吗?他大概已经结婚了,那他有孩子了吗?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的荒谬之处——她又不是来跟他相亲的。
那只拍着她脊背的手在最后稍微下滑,轻轻扫过她的腰。如果有一天他剥开她的衣服,会看的瓷器般的脊椎在她薄薄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这让她回想起两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同样有一双拥抱她的手,不过是慌乱的。在一片花荫背后,树木甜丝丝的味道也抵消掉了某种残酷。
曾经的手是凉湿的,最后给予她的痛是滚烫的。直到她回家后在灯下看见校服衬裙上小块的血渍,才恍惚觉得发生了什么。
后来呢?后来没有故事。
眼前这个男人呢?他们会有故事吗?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的是男人的下巴,那上面的线条层层迭迭,就像是树的年轮。如果他们有了故事,那么男人一定会从这个角度俯视着自己,他费劲调动着自己中年的躯体,就像她遇见的所有异性一样,插入她、掠夺她……
完事后,他们都会很得意。
赵赵这样想着,忽然恼火起来,为了自己庸俗的想象,也因为突然觉察到自己处在受摆布的位置。
男人发觉她不哭了,便及时松开了怀抱。年轻女孩粉红而吹弹可破的鼻尖正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坐在原地,此时他却已经很放松,甚至已经开始提前享受摆布她的乐趣。
他又把手放回了原处,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身体,说道:“别驼背,本来就不高。”
见赵赵没理他,他又重新说了一次:“对了,你有多高?站过去,我看一看。”
赵赵并不准备听从他的摆布,但这是一个脱离男人身边的好机会,于是她站起来走到另一张桌子前面坐下。
可是,她的好心和软弱不容许她完全无视对方。于是过了一小会儿后,她像是较劲似的小声说了一句:“我一米六五。”
男人大声说:“我看没有吧,你顶多一米六。”
两人就这样隔着两张咖啡桌交谈。拉开距离以后,赵赵冷静了几分,可是,刚才的肢体接触令她发现自己正不由自主地倾向于接近男人。
两人各自待了一会儿。
“你手上的书要吗?”男人打破僵局,做了一个手势,老派地喊道:“买单。”
不顾赵赵的坚决反对,他付了两杯咖啡与赵赵挑选的书。
刷完卡后,他又顺势坐回到赵赵的那张桌旁:“你准备再坐一下,还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