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鼻尖,深蓝的眼珠往下一转,低头轻咳了一声:“你,突然干什么?”
“啊,没什么。”我尴尬地扯起嘴角,飞快地运转着脑子,努力寻找一个不会被当成疯子的借口,“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有些激动。”
“你在开玩斜起?”面色变得有几分古怪,他眼神奇妙地盯着我,“你现在居然会说这种话了。”说着,蓝眸一敛,青年的语气陡然沉了下去:“你为什么在这里?这么久了,你都去哪里了?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一连三个问题迎面砸在我的脸上,此刻情况紧急,我根本没时间解释。攥紧身后的双手,我一面防备着背后半死不活的吉良吉广,一面憋着焦急的情绪,头脑混乱地张口请求道:“啊……这些说来话长,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你能让我先上去吗?我想去个地方,麻烦你了,迹部君,可以拜托你吗?”
如果再不离开,吉良吉广一旦恢复过来,我们又会再度陷入危险当中。
兴许是被我的“无耻”震惊到了,他懵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行吧,上车。”
“谢谢。”我赶忙上了车,然后对司机说:“麻烦请快点开车。”
旁边的迹部景吾一连看了我好几眼,几次都欲言又止,直到汽车重新启动,他才半开玩笑似地说道:“我说,你是在被人追杀吗?”
我正襟危坐,攥着膝盖上的裙子,双腿绷得笔直,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是这样的没错。”
“哈?”他神情一愣,眯起了眼睛。яòùщёи.clùЬ(rouwen.club)
“不,不是。”天啊,我都在说什么?我果然不是那种能够随机应变临场发挥的社交天才,我只是个没用的社.恐而已。
我转过脸去,对上青母牲疑的目光,忙收回视线,垂下了头:“总之是有很紧急的事情,不方便告诉你。”
“你怎么奇奇怪怪的?”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随后轻嗤了一句,“而且不方便告诉我?那前女友,我为什么要载你呢?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寻求我的帮助呢?”
“我会给你钱的。”我盯着路标,伸长脖子,观察着路边的行人。
“喂。”他的声音里染上了轻微的怒气,“你到底在找什么?”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吗?能更快吗?”我答非所问。
他轻轻扶额:“啧。你疯了吗?”
“不好意思,菊理小姐。”司机平静地回道,“不能再快了。”
我心里着急,索性趴到副驾驶座的椅背上,探着头去看车外的反光镜。
还好,没有跟上来。
我松了口气,心脏落到了原位,又坐了回去。这时候,我才终于冷静了下来,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头顶那股恍若有实质的视线,沉甸甸的,压迫感十足。
他在生气。
“抱歉。”我心虚地抬眸瞥了他一眼。
那双蔚蓝的眼眸虚虚地眯起,眉心折痕渐深,他轻啧一声,问:“我问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刚才跑那么快做什么?后面有人追你吗?还有……”他微敛唇角,质疑道:“你刚才让我[小心]是什么意思?”
果然,想要蒙混过去是不可能的,毕竟对方可是迹部景吾啊。但我不能告诉他,这不是他应该牵扯进来的事情。
“真的没什么。”我扶起额头,别过脸,尽量不和对方对视,“只是我脑子发昏而已,可能是看到幽灵要袭击你,哈哈……你信吗?”我看了过去,笑容尴尬地僵在嘴角。
他看我的眼神瞬间就不对了。
“你该不会是被人骗到什么奇怪的教会组织里了吧?”迹部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就是你这一年来都杳无音信的原因?”
“是这样的没错。”我毫不犹豫地肯定了对方的猜测,“不过我逃了出来,教会里的人刚才在追我,所以我才跑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也许是我承认得太果断,他反而不信了。
“景吾少爷,要不要先去一趟医院?”驾驶座上的司机问道。
该死,把我当成精神病了。
“不用。”所幸迹部还是比较有判断力的,他没有信我的话,仍旧耐着性子问道:“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只能告诉伯母了。”
“不。”我猛然攥紧裙边,摇了摇头,“你别告诉我妈。”
他吸了口气,无奈道:“所以你能说实话了吗?”
我犹疑了片刻,瞧了他一眼,谨慎地开口道:“迹部君应该听过这样的新闻吧。啊,就是这样的,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大学生找工作的时候被骗到了传销组织,还有的被拐子拐到乡下卖给了娶不上媳妇的老男人。我大概遇到的就是类似这样的情况吧。”
他沉下了眸。
“景吾少爷,直接去警察厅吗?”司机又说话了。
这次他没有回话,只是盯着我:“所以是哪一种?是进了传销组织?还是,被卖给了乡下的老男人。”
天哪,我要疯了。我崩溃地捂住脸:“算,算是第二种吧。”
他作势要拿手机:“你跟伯母说。”
“别跟她说!”我摁住他掏手机的手,语气急切,“不要告诉她,求你了迹部君。”我抬眸望向他,眼神满是祈求。
面色一僵,他垂眸看着我,移开目光,声音微沉:“是真的?”
“真的……”我低下了头。
他沉默了,他信了,因为确实是真的,虽然不是被卖给了乡下老男人,但情况差不了多少。
他侧身扶住额头,沉默了半晌,问:“那个男人是谁?”
我抱住头:“这不关你的事,迹部君,我自己会解决的。你随便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走吧。”
“呵。”他被气笑了,“你要我坐视不理?你究竟有没有一点身为我女友的自觉?就算不是男女朋友,我就可以把一个遭受不幸的女人扔在路边不管吗?你自己解决?你自己怎么解决?像刚才一样跑吗?”
我捂住双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以为什么会遇上迹部景吾呢?原本就麻烦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
“会有人解决的。”我感到心累,忽然好想全部说出去算了,什么都不管了。可是不行,迹部只是一个普通人。
“谁解决?你自己?谁帮你解决?”他穷追不舍。
“反正不关你的事。”我彻底放弃了解释。
身侧的人不再说话,气氛沉默了下来。
“不关我事……”他嗤笑了一声,“停车。”
车速减慢,稳稳停靠在路边。
他解下自己的安全带,又俯身过来试图解开我的安全带。
我立马往后躲,用手推他:“干什么?”
“下车!”
他几乎是连拉带拽地将我扯下了车。
他抓着我的手腕站定在路边,司机也随后下来了。
“你要做什么?”我被他的行为弄懵了。
他转过脸,垂下眸子盯住我:“等着。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追你。”
“我……”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我要怎么脱身?
我着急得浑身冒汗,恨不得甩开他的手就走,可惜他拽得很紧,我根本一动都动不了。完了,已经有路人看过来了,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已经有人认出迹部景吾了……
“你看那个人好帅,好像在报纸上看到过。”
不行!
“上车!”我拽着他就往车上去,先一步上了车,然后将他也拉进了车里。
关上车门,将路人的视线阻隔在外,我这才松了口气。
我还没放松多久,一扭头,就发现青年正支着下巴看我,眼里闪烁着微妙的光。
“你到底有什么想要瞒着我?”他问。
我知道,今天若是我不说清楚,他是不会放我走的。
“那好吧,那我告诉你。”
他坐直了身体。
“是这样的,我确实是被人骗去结婚了,但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帮我解决的是空条承太郎,我的大学老师,你可能不认识他。”
“我认识。”迹部的语气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看着我的眼神也变了,“他帮你解决的?他怎么帮你解决的?他为什么要帮你解决?”
又是一连三问,我真的好想堵住他的嘴啊。别问了好吗?
“因为空条老师刚好去那里有事,发现了被骗婚的我。他救我还需要理由吗?就像迹部君你不会将一个遭遇不幸的女人随便扔在路边一样,那他看见了我,自然也不会视而不见。”
“哦。”他移开视线,继续问,“所以既然解决了,你刚才跑什么?为什么不回家?”
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因为我又被一个奇怪的男人缠上了,他一直在后面追我。不回家是因为不想回去。”
“那你现在准备去哪里?”他又问。
“我要去找空条老师。”我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九点五十四分。
空条老师和吉良吉影约定好了十点之前碰面,吉良吉影是九点二十几分出门的。他真的去了公司吗?还是去赴约了呢?
“你找他做什么?”
“因为有事。”
“什么事?”
“啊……停车!停车!”
一辆蓝色的跑车从左边的道上穿了过来,看到熟悉的车身,我瞬间双眸一亮,拍着车门要求下车。
车一停,我连忙打开门钻了出去。
迹部不满地在身后喊:“你究竟在干什么啊!宫菊理!”
“露伴!”我追了上去,大声呼唤,“露伴先生!”
前面的车停了。
车窗摇下,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的青年摘下墨镜,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
“先不说这个了。”我跑上去,一把拉开车门,“来不及解释了快开车!”
迹部:???
露伴:???
迹部很懵比:这他.妈扔下我就跑了?跟我解释一句会死吗?还有那个绿头发的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我感觉头顶绿油油的?!
露伴(死亡的灯光在头顶闪烁):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我会倒霉。(*^ω^*)
菊理:真的不是我不想说,这要我怎么解释?说追我的是一个幽灵?我被一个变态杀人狂的替身使者给骗婚了?现在那个杀人狂又套了别人的壳子继续逍遥法外?他能信吗?我都不敢信好吗。
菊理之所以不打承太郎的电话,是因为她压根不记得阿强的电话号码(笑死)。她只记得玲子和她母亲的手机号。而她的手机之前被吉良高坏了,这是新买的。她倒是可以通过玲子联系阿强,不过不想把玲子牵扯进来,对迹部也是一样。替身使者的事情还是得由替身使者来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