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嫁给我么?◎
破门而入的声响打断两人。
程栖泽闻讯赶来, 制止住方渡。
方渡看到程栖泽,猩红冰冷的眸子终于渐渐恢复聚焦,他止不住地颤抖。
程栖泽摁着他的肩膀,沉声道:“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槐夏还在医院。”方渡冰冷冷地望向他。
程栖泽微微一怔, 很快理清思路。
他胃里翻滚着恶心, 他知道许宏儒害怕方渡回公司, 却怎么也没想到许宏儒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
这和程文谨十几年前做的事有什么区别?
许宏儒是自己的人,程栖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人会用和程文谨当年一样的手段。
他觉得恶心, 非常恶心。
他嗤之以鼻的手段,却在十几年后被自己人用在了亲哥哥身上。
那自己和程文谨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 还伤害到了林槐夏。
程栖泽眸光一凛, 他强忍着胃中翻滚的恶心感,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朝方渡伸出手:“把刀给我。别做傻事。”
方渡摇摇头。
“给我, 哥。”
方渡一怔。顿了顿,他把手中的瑞士军.刀放进程栖泽手中。
程栖泽拍拍他的肩,似是安抚。而后, 程栖泽朝许宏儒走了过去。
许宏儒看到程栖泽过来,立马脸上堆笑。
许宏儒清楚, 方渡就是个亡命徒。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站死程栖泽的队,才能有活路。
“阿泽,你听我说……叔叔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程栖泽冷冷一笑:“为我好?许叔, 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种卑劣的手段。”
“阿泽, 叔叔这也是担心你啊!叔叔跟了你这么多年——”
“那又怎样?许叔, 你不是说过, 我这人不近人情, 无情得很。”程栖泽抬起刀,稍一用力,刀子狠狠戳在许宏儒心爱的紫檀木雕花书桌上,划出一条狰狞的裂口,“许叔,听好了。但凡她在医院出了什么事,不止方渡不会放过你。”
“我也不会放过你。”
……
纸终究包不住火。
方渡出事的消息很快在程氏传开,警方立案调查找到肇事司机。
可惜司机拒不供认,一人揽下所有事情,让许宏儒全身而退。
但许宏儒下场也没多好。
被方渡在办公室那么一吓,中风复发,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
程老爷子得知他干的龌龊事,将他和他手下那帮人从公司清理门户。可到底多年的情谊,程老爷子还是给他留了最后的体面,对外只说是正常退休。
处理完公司这摊乌烟瘴气的事,程老爷子也彻底倒下,被医院下了病重通知。
一时间,方渡在医院里两头跑,又要照顾程老爷子,又要照顾林槐夏,还要惦记事务所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程栖泽见他辛苦,便叫方渡好好照顾林槐夏,自己则陪在程老爷子身边。
好在两人身体都无大碍。
得知程老爷子恢复意识后,方渡让护工帮忙照看林槐夏,自己则去了趟程老爷子的病房。
程栖泽一家都在,方渡站在门口,敛眸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程文慎,又看了看病床上笑容和蔼的程老爷子,默了默,转身便要离开。
程栖泽正要出门找医生,看到方渡:“怎么不进去?”
“晚点再来吧。”
两人在屋外僵持,被屋里的程鸿晟瞧见了,他连忙扬起声:“阿渡怎么不进来?”
程栖泽用眼神示意方渡。
方渡没办法,只好跟着程栖泽进了病房。
程文慎和傅静安正要离开,看到两人,方渡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二叔、二婶。”
傅静安的脸色并不好,但程文慎看到他先是一怔,而后扬起一抹很淡的笑意。
有些事,不好用言语表达。
但一个微笑就足够了。
方渡怔愣片刻,朝程文慎回以微笑。
程文慎不着痕迹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似是安抚。
程文慎和傅静安离开后,程鸿晟把方渡和程栖泽叫到病床前。
他看看方渡,又看看程栖泽,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我这次走了趟鬼门关,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程栖泽蹙起眉:“爷爷,不要瞎说。”
程鸿晟难得和蔼,笑道:“你听我说完。”
“我现在只有两个心愿。”他拉着程栖泽和方渡的手,交叠在一起,“第一个,是你们兄弟俩和好如初。”
程栖泽睨了方渡一眼,轻嗤一声。
“第二个,”程鸿晟笑眯眯道,“我想看着你们两人成家立业。”
程栖泽抽回自己的手,懒洋洋道:“爷爷,这事您还是交给他吧。我大概没法完成您老这心愿了。”
程栖泽双手环胸,朝方渡扬了扬眉。
“咳。”方渡难为情地清了清嗓子。
程鸿晟本着有一个算一个的原则,笑眯眯地问方渡:“阿渡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家见见?”
“爷爷,我们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嚯,”程栖泽在一旁说起风凉话,“人家替你挡了车祸,竟然连婚都不愿意结?”
“不是——”
方渡蹙起眉。
他自然是想结婚的,只不过这是两人的事,他不想强迫林槐夏。
程鸿晟一听,精神矍铄道:“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赶快把结婚的事提上日程!”
-
从程鸿晟的病房回来,方渡忧心忡忡。
林槐夏见他回来,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
林槐夏身体恢复得很好,就连医生都说她命大,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车祸造成小腿骨折,她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能下床走动,需要慢慢休养。
今天她终于能走动了,只可惜暂时还没法像正常人那样随意走动,只能步履蹒跚着一点一点往前挪。
看到方渡,她满心欢喜地朝门口走去。
她走得很慢,很吃力,但她毫不在意,卯足了劲儿似的往他面前走,一不小心,差点摔倒。
方渡眼疾手快接住她。
林槐夏不仅不恼,反而嘻嘻笑了一声。
她伸手搂住方渡的脖子。
“你终于肯抱我啦。”
自从她醒了以后,方渡都不愿碰她。林槐夏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她隐约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每次他在自己身边时,手都忍不住抖。
“别闹,你的腿还没好利落。”
“那你抱我回床上。”林槐夏跟他撒娇。
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自己并不在意那场车祸。
就算再回到那天一百次,她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他不忍心看她受伤,她又何尝不是怕他被伤害?
方渡将她放回床上,像是手里捧着什么易碎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
他帮她掖好被角。
林槐夏指了指桌上的橘子:“想吃。”
方渡洗了手,帮她剥橘子。剥好后,又细致地去掉上面的筋,才掰成瓣,一瓣瓣喂给她。
“爷爷他还好嘛?”
方渡点点头:“他还问到了你。”
“问我?问我什么呀?”
“问你身体怎么样了,一直在内疚。”
“我很好啊。”林槐夏眨眨眼,“爷爷为什么要内疚?又不是他让人撞我。”
“可能因为没有管好手下的人吧。”
林槐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