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木棍的男生穿着件破洞体恤背对着任禹,左胳膊上纹着一支暗红色的玫瑰花,隐约可以看到上面有一道疤痕。
任禹收回视线,将右手拎着的一大袋药换到左手,继续往前走。
少管闲事是他的人生准则,多管闲事的都是活不久的炮灰。
“小同学快来救下我呀,我被坏人拦着了。”
任禹回头,黑衣男生笑着靠着墙对自己喊道,只有抓着木棍的手上凸起的青筋和微躬的背脊才能看出他精神的紧绷。
“你后面有块砖头,捡起来帮忙砸一下他呗。”黑衣男生朝着任禹身后扬扬下巴。
他不去找闲事,闲事还找上他了?
“识相点赶紧滚。”玫瑰纹身有些不耐烦,见任禹没动静,便将木棍猛地抽回,又抡向黑衣男生,对方堪堪躲过,木棍敲到墙上震下来几块石头渣子。
“小同学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帮个忙我请你吃冰淇淋。”
“啧啧啧,别往脸上砸啊。”
黑衣男生一边躲闪一边喋喋不休,任禹有些头疼,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10。
“砸他头!”电话还没拨出去,便听到黑衣男生朝着自己大喊。
任禹尚未反应过来,纹身男便猛地回头将木棍甩到任禹右小腿上。
疼。
右小腿一弯,任禹险些倒下。
黑衣男生趁纹身男转身,屈膝狠狠撞了他的背脊,将其按倒在地,挥了几拳,最后又踹了他一脚,然后拽起任禹就跑。
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竖个中指挑衅:“我不但敢回来,我还敢打你。”
跑过大半条街,黑衣男生停下来,转头拍拍任禹肩膀,赞许道:“配合的不错啊小同学。”
任禹冷眼看着他。
他迎着任禹的目光,没有一丝尴尬,笑道:“等我一下。”说完便跑开了。
顾不上远去的人,任禹卷起裤腿,查看自己的伤势。
“操。”被木棍击中的地方已是淤青一片,隐约能看到血丝。
抬头寻找,街上已经没了黑衣男生的身影。
几只觅完食的小鸟在路旁跳着,弯头看了看任禹,然后“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很好,很好,任禹心里冷笑,将裤腿放下往回走。
本来想抄近道,反倒挨了一棒还多走了大半条街的路。
正值盛夏,午后被烈日曝晒的沥青马路散发着热气,蒸腾着脚底。
到家时任禹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家里没人,他先洗了个澡,然后找出来红花油涂在腿上。
清凉的感觉在小腿上漫开,疼痛被缓解。
“任禹!”敲门声响起,而后是葛逍尧公鸭一般的声音,“你在吗你在吗?”
“嘶——”任禹下床时小腿撞了下床头柜柜角,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消失的疼痛又蹿上神经。
葛逍尧敲了一会门,见没有人开,拿出手机正准备给任禹打电话,这时门突然开了,他看到任禹黑着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眼里是化不开的冷漠。
葛逍尧有点心慌慌。
“什么事?”任禹开口。
葛逍尧揉了揉圆圆的脑袋,小心翼翼问道:“你在睡觉?”
任禹起床气间接性发作,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尤为严重。
这时候一旦有人扰了他的清梦,通常情况下都会很惨。
葛逍尧当年就因为喜欢打扰任禹睡觉,经常被按在地上揍。
“没有。”
葛逍尧舒了一口气,“那你咋了?跟吃地雷了一样。”
任禹让葛逍尧进屋,回想起今天的事语气更冷了:“碰见了一个傻逼。”
“谁?”
“傻逼。”
葛逍尧咂咂嘴,“我问他叫什么。”
“不知道。”
葛逍尧从桌子上拿了个桃子啃着,内心无限感慨,能把任禹惹毛的人,不简单,这人一定很不要脸。
任禹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情节不严重的我依然不犯人的脾性,几乎很少会发脾气,说白了就是懒得管。
所以能让任禹生气的,基本上都比较难缠。
“他咋你了?”
任禹把右小腿伸过去,淤青因为涂了红花油散发出诡异的紫红色。
“这么严重!?”葛逍尧皱眉,“他打的?”
任禹摇头,给他讲了讲事情的大概。
“纹身那个估计是个混混儿,找到了也没用。”再加上那人被打的也挺惨,他绕路回去的时候他还躺在原地喘息。
“白象街那边确实乱。”
任禹和葛逍尧都住朝凤街,这边有警局,治安要好得多,白象街因为旁边接着几个大型工厂,暂住户多,经常会发生抢劫斗殴事件。
葛逍尧吃完了桃子,想起来来这里的正事,打开手机递给任禹。
“我表姐开了家大型玩偶工厂,有些玩偶有剩余,放着也是放着,我们可以拿出来卖。”
“卖玩偶?你不上学了?”任禹看着手机上面的图片,类型很多,每一种都有少的有十几只,多的甚至有几百只。
葛逍尧从包里掏出两只玩偶,“我们可以在网上卖,这样你不用请假也能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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