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春包在安圆手心里的手指在安圆指腹上勾了勾,问:“怎么提前回来了?回来也不跟我说。”
沈行春说完一句又开始咳嗽,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想咳。
安圆弯腰在他后背上拍了拍,“你躺在这儿,不是也没跟我说吗?”
沈行春看着安圆鼻尖上都出了汗,说话的时候鼻翼两侧微微动了动,不敢再吓唬他了,换了那只没扎针的手牵着安圆坐了起来,扯着嘴角冲着他笑了笑。
“我怕你担心,回来路上再着急,不安全,而且也不是大毛病,就是有点发烧咳嗽,都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旁边的齐云峰跟耿白在安圆进病房前半个小时就知道了,他俩也没跟沈行春说。
齐云峰站起来,给了安圆搬了一个板凳,“小圆儿坐。”
“谢谢峰哥白哥。”安圆坐在板凳上说。
“谢啥,”耿白走过来,胳膊搭在安圆肩膀上,“我俩都快把大春气死了,他自己躺那,看我俩在旁边闹腾,刚还在那叹气,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赶紧哄哄,他身上那点又酸又怨的气儿,满病房都是了。”
沈行春咳嗽两声,借机说:“可不,他俩天天成双成对的,我看着可来气了。”
他说完,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查房发药。
护士走到沈行春床边,先核对了一下信息,“27床叫什么名儿?”
“沈行春。”安圆答。
“中午体温量过了吗?”护士问。
安圆不知道,旁边的齐云峰答:“量过了,37度五。”
“还是有点低烧,”护士拿着一个纸杯,里面放着药,直接递给了安圆,“待会儿就可以吃了,这瓶药打完之后摁铃。”
安圆接过装着药的纸杯,说:“谢谢护士。”
“不用谢,”护士负责的就是沈行春这个病房,之前没见过安圆,转身走的时候问了一句,“你是家属吧?”
安圆点点头,“嗯,家属。”
“家属一眼就能看出来,”护士看了看他俩,笑笑说,“一看这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家属别这么紧张。”
安圆站在沈行春床头边,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着沈行春没扎针的那只手,护士来了他们也一直没松开。
护士一说,沈行春晃了晃安圆手腕,“看吧,医生都说了,不用紧张。”
安圆不知道护士是不是看出来了,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又说了声“谢谢”。
齐云峰跟耿白俩人找了个理由,说下楼溜达溜达,让他俩有事儿就给他们打电话。
病房里安静之后,安圆给沈行春倒了杯水让他吃了药,沈行春喝了水,头顶还挂着吊瓶,没一会儿就说想去厕所。
沈行春一天挂四瓶药,上午两瓶,下午两瓶,时间都不长,仨小时就挂完了,一般他都是等到吊水挂完自己去厕所,实在憋不住了,就自己拖着挂吊瓶的铁杆去卫生间,齐云峰说帮他他都不让。
安圆一来,立马不憋了,一想上厕所就跟安圆说,让安圆给他解.裤子穿裤子。
上完厕所吊水也挂完了,沈行春又嚷嚷着太热了,让安圆给他擦身上的汗,还让安圆给他洗了个头。
洗完头安圆握着剃须刀给沈行春刮胡子,沈行春一直垂着眼看着安圆,安圆刮一下,他乐一下。
他一乐,安圆手都不敢动了,握着剃须刀,瞪他,“你再乐,小心刮破你脸,到时候破了相。”
沈行春抿着唇不乐了,闭着眼抬了抬下巴,“我不乐了,小圆儿给我刮。”
太阳已经落到了西边,沈行春坐在床沿上仰着脖子,安圆左手手心拖着他下巴,右手拿着剃须刀,一下下刮的特别轻,特别慢。
胡子刮完,安圆又洗了洗毛巾给沈行春擦脸。
沈行春觉得从来没这么舒坦过,闭着眼说:“有家属的感觉真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咳嗽都好了不少,整个人都像躺在云上,轻飘飘的。
他又感慨了一句,“真应该让峰哥跟小白看看,他俩这两天总刺激我。”
沈行春一直在说,但安圆一直没搭腔,沈行春睁开眼,看安圆脸上还是进门时的表情,伸手拉着他胳膊,直接把他拽进了自己怀里。
“进门这么长时间,你还一直没抱过我呢。”
安圆被沈行春一抱,一直压着的想念一下子找到了出口,趴在他胸口,动了动鼻子,“哥,我好想你。”
沈行春揽着安圆肩膀,下巴搭在他脖子上,用鼻尖扫了扫他耳垂,温声说:“下次我掉根头发也跟你说。”
安圆咯咯笑了两声,说:“行。”
其实沈行春住院这几天,除了第一天是高烧格外需要人照顾外,其他时候就挂吊水的时候不太方便,只要吊瓶一撤,他想干什么都能自己弄。
但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理会变得格外的脆弱,一点点病痛好像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齐云峰跟耿白,或者是文乐,他们都已经非常尽心的在照顾他了,但那还是不一样。
尤其是在他体会过生病时被安圆那么细致的照顾过之后,心里那点感觉就更强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