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把草莓和香蕉切成段,郑可心才反应过来家里没竹签,急忙给苏瑛玉打电话,可惜店里也不卖这玩意,她没了办法,异想天开的出馊主意说;“能用筷子代替吗?或者牙签。”
许念念白她一眼,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拍了拍手上的水走进了郑可心的卧室。新卧室比之前的那个小了一圈,但家具摆设还是原来那一套,许念念轻车熟路的爬上床在被子下摸了摸,没摸到又转向床头柜。
郑可心一头雾水的看着她,而后忽然反应过来她在找什么,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许念念从柜子里抱出来一个绿色的纸盒。
许念念颠了颠:“好像比之前大了。”
郑可心压根不知道她知道这个盒子的事儿,脸瞬间红了,轻声问:“你......你怎么知道......”
“那年除夕你喝得烂醉,给你盖被子的时候发现的。”许念念随口一说,没放在心上,伸手就去开盒子,郑可心没拦住,“等”字还没说完就看见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盒子换了一号还是不够用,东西多的往外溢。
许念念捡起地上的头花,疑惑的想了想,她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个头花,而后低头一看,发现盒子里还有一个相同款式的。
郑可心帮忙捡起地上的零碎,起身接过盒子放到床上,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摆了出来,钥匙链、小发夹、手环、玩偶、零钱包......
都是一式两份的,好多连包装都没拆。
最底下放着许念念要找的,很多年前用过的竹签。
郑可心解释道:“都是和宁致她俩逛街的时候买的,后来东西太多装不下,就换了个新的盒子,嗯......这个好像也不够用了。”
说完,郑可心拿起手边白底绿花的头花帮许念念绑了个马尾,左看右看,满意地说:“买的时候就觉得一定很合适。”
许念念掏出一只小小的做成了糖果形唇釉,郑可心轻声说:“店主说是草莓味的。”
许念念笑笑,涂到嘴上抿了一下:“好像不是。”
说完她凑过来,把味道印在郑可心的唇上,郑可心唇齿微张,虎牙上也蹭到了一点红色。
许念念:“什么味道的。”
郑可心舔了舔嘴唇,尝不出来,只好笑着凑近重新尝了尝,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有点像橘子。”
那天晚上,郑书培把郑可心叫到房间谈了次话,他早就把烟戒了,如今房间里干干净净的,只有花木香,没有烟草味。
郑书培年幼经历了家道中落,做了上门女婿后挨了十多年的侮辱,忍气吞声的当了好些年的贼,一直抬不起头,脊梁骨还没被人戳碎前又没了一条腿。他这番境遇,又到了这个年纪,看事情总归比苏瑛玉更明白些。
郑可心一进门,他就开门见山的问:“你和那孩子一直有联系吗。”
郑可心老老实实的答:“没有,她大二那年做了交换生,不在华安,大三才回来。”
郑书培想了想,末了点点头:“这就对了。”
郑可心默默看着他。
“打从你出去支教,你这话就变多了,给家里打电话能说上好久,也爱笑了。”郑书培对她说,“那时候你妈就想过,是不是你和那孩子遇见了,但一直也没敢问你。”
郑可心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下一句就是“还是和那孩子分开吧”。
却没想到郑书培问:“你是真的喜欢?”
郑可心愣了下,不知所云的点点头。
郑书培就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这条路会很难走,不过这两年好些了,我看了好多新闻,时代变了,人们的看法不一样了,好多为你们说话的,说有些国家都已经立法了,是......是真的吧。”
郑可心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眼泪毫无意识的流了下来,她急忙抹了一下,小声说:“是真的。”
“你这些年过得不开心,我跟你妈都看得出来,当初我们逼你们分开,心里也是想着为你们两个好,后来这两年......唉,其实有些时候我也后悔,也想明白了,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有什么能比你高兴更重要呢。”
郑书培沉沉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继续说,“爸没什么本事,不太懂你们的事儿,也帮不了你什么,要是那孩子家长不同意,爸......爸尽力去帮你说,之后不能在一起也不怕,有家里呢,好不好。”
第二天中午回校前,苏瑛玉给两个孩子做了一桌子大餐,当年说了好些次的饭过了这些年才吃到。她心里还是有顾忌,但郑可心看的出,这份顾忌正在慢慢减少。
安冀爸爸有事去市里,顺路捎他们一程,苏瑛玉准备了两大袋子吃的让郑可心带上,说是留着他们在工作室吃。
工作室旁边外卖三条街,缺什么都不会缺吃的,郑可心愁坏了,伸手去拦:“妈,你这嫁女儿呢!”
苏瑛玉啪拍了她一巴掌,而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扭头看了看许念念,小声说:“别乱说话,嫁妆是这个还不让人笑话?”
郑可心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还没等她开口,苏瑛玉就转身上楼了,许念念抱着一月从楼里出来和她打了个照面,见她着急没多说话,出来问郑可心:“阿姨怎么了。”
郑可心手欠的反着撸了一把一月的猫,呆愣了半天的脸忽然露出个格外明媚的笑容:“可能......下次来你就要改口了。”
这一年寒假乔源接了个大单子,金主爸爸穷的只剩下钱,乔源狮子大开口也答应了,连价都没还。一行人不着急回家,学习一放假立刻动身去了雪乡。
乔源是老板、宁致是老板娘、安冀是助理兼后勤、许念念蹭拍,拍摄对象是郑可心。
乔源的固定小工又上线了,之前是为了养猫,现在是为了养家糊口。
因为过年,乔源给其他人都放了假,只带了两个男生,拍摄进度稍稍慢了些,直到除夕这天才忙完,一行人忙完直奔饭店,一通吃喝到了旅馆已经是夜里十二点。
禁烟,很远很远的地平线上才能看到一点点烟花。
郑可心不想睡觉,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瓶白葡萄酒,过年不生气,许念念纵着她喝,反正这酒度数低,喝一点也不会醉。
房间里一点也不冷,两个人在地上铺了张毯子,穿着t恤和睡裤坐在床边看雪,偶尔说些什么,累了就转过头,安静的亲吻彼此。
许念念半眯着眼,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郑可心:“你好像还有问题没有回答我。”
郑可心;“什么?”
许念念:“追我的男生一定很多——如果我被别人抢走了,你真的不后悔吗?”
郑可心转着手里的酒杯,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回答过了,她低着头慢慢笑着:“大概会悔的孤独终老。”
许念念很满意这个答案,拍了拍她的头:“不过——至于为什么没谈恋爱,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郑可心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瞬间把看到过的许念念身边出现过的甲乙丙丁筛选了一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记住这么多人,想来人的潜力真是十分有待挖掘。
郑可心还没揪出可疑分子,也没来得及思考许念念的话,心里已经开始气了,感觉嘴里的白葡萄酒一股醋味,气哼哼的凑上前亲她。
许念念乖乖的让她亲,笑得不行,被郑可心冷着脸,又气又傲娇的追问:“谁。什么时候的在一起的。”
“嗯——除夕夜在一起的。”许念念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到现在已经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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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书培就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这条路会很难走,不过这两年好些了,我看了好多新闻,时代变了,人们的看法不一样了,好多为你们说话的,说有些国家都已经立法了,是......是真的吧。”
郑书培沉沉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继续说,“爸没什么本事,不太懂你们的事儿,也帮不了你什么,要是那孩子家长不同意,爸......爸尽力去帮你说,之后不能在一起也不怕,有家里呢,好不好。”
——与我而言,其实最大的泪点,一直都是郑书培。
好在,都过去了,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像是姥爷告诉可心的那样,明天,会更好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