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现在及时收手,他和军中的弟兄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再这么打下去,等着他和弟兄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姚统领心神浮动间,坐在座椅里,今晚随寒明澈一同出席晚宴的钱玉菀朝侍立一旁的一个护卫招了招手。
那护卫见状,到她跟前,俯低身形。
钱玉菀对那人轻声交代了几句,眸光闪了闪,那人抱了记拳,就站直身退了下去。
正当此时,殿门处,消失了有一会儿的苏大人,推着寒城瑾走了进来。
“都给朕住手!”威严沉肃的声音在殿中荡开,喧闹的大殿瞬时一静。
一众官员听着那许久不曾听闻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朝殿门处看去。
待看清轮椅里端坐的寒城瑾,以及他身后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的皇后,一众官员怔愣片刻,随即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听命寒明澈的那些大臣,心里头有些发慌。
看如今这情势,寒明澈明显已经败了,败得很彻底。
等着他们的,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寒城瑾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那些个大臣心中在想些什么。
越过殿中的活人以及死相狰狞的尸体,目光紧锁玉阶上身形僵直,面若霜雪的人。
“澈儿,你究竟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如今你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
寒明澈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绷的,从头到脚都感觉到有寒气在往他身体里钻。
在今晚之前,在骁骑营的人出现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败。
然而此刻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自己是真的败了。
败的结果,最糟糕不过是个死字。
这世上谁又能逃得过一个死字?
只不过早晚不同,死法不同罢了。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一切好似都没什么大不了的,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
“呵!糊涂?”他冷笑了声,面上浓浓的嘲讽之色。
“若非父皇你处事不公,任我再怎么努力,你也从未想过要将皇位传授于我,我又怎会做下此等罪不容恕的糊涂事?”
寒城瑾不以为然,面色冷肃。
“照你这么说,还是朕的错了?”
寒明澈哼了声,虽未言明,意思却已是再明显不过了。
寒城瑾看他一眼,道:“朕这辈子,子嗣不多,膝下的皇子加起来,拢共也就四个。”
“你们每个人都是朕的儿子,都是南齐皇室血脉,都有资格继承大统,而你们当中,不止一人想要继承朕身下的那把龙椅。”
“你说朕处事不公,那么现在,就由你来告诉朕,朕应该将皇位传给谁。传给你?还是你的几位兄弟?理由又是什么?”
寒明澈凝着他,目光不避不让。
“自然是能者居之!”
“你也说是能者居之,但在朕看来,你能力有余,却太过急功近利,钧儿的品行才能皆远在你之上,比你更适合继承大统。”寒城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