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启山听闻半夏这个名字的时候,酸不溜秋的又卖弄了一次自己的文采说道,寻春半夏渡雪逢,几许飘零忆流年。
然后伸出了大拇指,一直夸赞半夏这个名字取得好。
良人一听萧启山夸赞他名字起得好,总会露出雪白的牙齿,冲着萧启山一阵憨厚的笑。
自从来到这不正山,萧启山学会了第一个本事,就是与人为善,每次看着良人魁梧的身子,矫健的身手,萧启山心里更不会去得罪这个大傻个子了。要不然谁劈柴挑水,打猎修补房屋。
说几句漂亮话,卖弄几句酸文诗句,对于萧启山来说是稀松平常的,既然没坏处,萧启山逮到机会,就会夸赞一番所有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萧启山总会找到适合他们的诗词,冲着他们伸出大拇指,然后夸赞他们给自己孩子名字取得好。
比如不正山下,一户名为丁二狗的孩子,取名为丁一。
就在丁二狗抱着自家孩子丁一,来找萧启山的时候,萧启山就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看着这个名为丁一的孩子,拍着手看着丁二狗说道:“二狗哥,你这个孩子的名字起得,当真是一绝。”
丁二狗一听自家孩子起得好,也是急忙问着“哎呀,启山兄弟。这名字哪好了”。
萧启山看着丁二狗急不可耐的神情,晃着脑袋,仰着头故作玄虚的说道,想必二狗哥给孩子取丁一这个名字,一定是取得“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丁一”这句诗的典故,这个名字可是极好的名字,当浮一大白。
那最后两个字本是叮咛两字,到了萧启山的嘴里,稍稍的一改动,就成了不正山下村民口中,拍手称快的妙词佳句,最主要的是这妙词佳句还能用在自家孩子的身上,这让不正山的一众老幼,看到萧启山都是一阵夸赞。
每当村民听到萧启山摇头晃脑的时候,说出当浮一大白的时候,都会回自家拿出自己酿的烈酒,然后送到萧启山的家里,若是顺带着看见萧启山家里没了柴火,那也会去林间劈个几捆儿送到他家里。
有酒喝,有肉吃,还有一家心爱的妻子,乖巧的女儿和样貌英俊的儿子。
萧启山过的很知足,虽说没有了在尚京时的鲜衣怒马,可过的顺心意。
萧允儿聪明伶俐,样貌清丽,在萧启山的心里可是心头好,而萧问道虽说也是样貌清秀,这不正山下的人,没有一个不夸赞萧问道样貌帅气的。
在小的时候,萧启山会进山里面捕捉狍子和野兔,萧问道也会跟在他的身后,不大的屁股上挂着三个酒葫芦。
从小萧问道就是跟在萧启山身后,喝着烈酒吃着野味长大的,而不正山下的人,不论老小也都是酒不离身,用不正山最老资格的老太爷说,在不正山下不喝酒的人,命不长。
萧问道从小就随着不正山一众老小,从一岁开始就饮酒驱寒。
后来萧启山带着萧允儿和萧问道来到不正山顶,一个众所周知的洞穴,洞穴最深处,有一块几丈高的石碑么,石碑上镂刻着谁都看不懂的符文,直到有一天萧问道对着萧启山说道,这些符文他能看懂。
从那个时候,萧问道就开始不多说话,而萧启山也曾想过办法,可他是不懂任何医术的,就算是最年长的老者也是说道,等问道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眼看着萧问道长到十岁的年纪,还是一个劲儿的往那个洞穴跑着,在那符文前一坐就是一天,痴迷的很,仿佛这符文有什么了不得的玄机。
此时的萧启山开始放任不管了,虽说他也曾想过将萧问道送至离的最近的魔族的冰封城,可想了想还是没下这个决心,魔族不来寻麻烦就算不错了,能活在魔族的眼皮子地下,有酒有肉,在萧启山的心里是感激的。
忽然,萧问道一蹦一跳的告诉萧启山说道,那符文的背后有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告诉萧问道说他名霍玄极,还传授了萧问道的离火诀。
等到萧问道的手掌上,覆盖了一层不可见的火焰,萧启山是相信的,也许这个在半路上捡的孩子,真可能是了不得的人物,将这件事告诉了漾柔,却将漾柔吓了一跳,也非得去山顶看看。
漾柔看着神秘的符文,看着萧问道说道:“问道,你能不能替娘亲问一句话,娘亲想了好久,就是没想明白。”
萧问道看着那面都是符文的墙说道:“霍爷爷,我娘亲有话要问你,您能替娘亲想一想么。”
不过一会儿,萧问道就回头说道:“霍爷爷答应了。”
漾柔想起了在尚京“太上观”难倒无数修道人的一句话,也是道祖流传最广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谁知,萧问道紧接着就说了一句,吾若不仁,天地为刍狗。
这是对道祖大不敬的话,可是从萧问道的嘴里说出来,他们两人就真的相信这如天书一般的符文后面真的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非同寻常的人。
此时,他们两人看着神秘的符文,也不禁头皮发麻了,可萧启山心里清楚,这是问道的造化。
从尚京到不正山,总归带来了八本书,上中下三册的《道经注解》,二本百晓生所著的《妖游记》和《魔游纪》,一本自己最爱的剑仙李人王的剑谱《花间集》,一本唐门的玄武机关术,最有一本他一个字都没看过的易慕白所赠的《龙符歌》。
将这八本书,放在萧问道的身边,就想让符文背后的那个人教导一下问道,不求问道有大造化,若是学点本事,总归是没错的。
其实,在萧启山的心里也明白,就算是问道再有天赋,也是比不过天武的那些天之骄子的,顺其自然吧。
可就在萧启山想顺其自然的时候,一向面貌憨厚的良人大哥,对着他说他是魔族的魔君,千古一帝的魔君。
当时的萧启山听到“良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用右手的掌心,摸着他的额头说道,你没生病吧。
你不信。
良人用瓮声瓮气的口吻问着他。
那个时候,萧启山还是如往常一般,用右手掌拍一下他的后脑勺,然后说道,你要是魔君,我就是人皇。
忽尔,良人的面色郑重了起来问道,你想做人皇么。
这还是那个替自己砍柴挑水,修葺屋子,左一脚,右一手随便欺负的良人大哥么。他也不禁恍惚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萧启山还是本着与人为善的心思说道:“不管你是不是魔君,你都是我萧启山最敬重的良人大哥。”
“你还是不信。”良人问着。
萧启山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脑海中立马闪现出三个字“神经病”。
只见良人双手击掌三次,震天的金戈声呼啸而来。
“参见魔君陛下。”
良人挑着粗狂的眉毛,看着萧启山。
这一下萧启山看着“良人”鼻子上,那道伤疤说道:“你脸上的伤疤,就是我父亲萧天岳留下的吧。”
“是”。
“你来寻仇的。”
“不是”。
“那你来着不正山到底做什么。”
“为了遇见你。”
萧启山听着此时魔君说的这句话,后背直发凉。
“你想不想做人皇呢。”
这句话听在萧启山的耳朵里,也扎在了他的心上,不论如何,魔君成了他的朋友,这不是个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