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哪还有这种重农轻商的思想。反倒是在田地里耕作的农民,比较让人看不起。
说白了,一个成功的商人,他能吸纳一个国家很多没有工作的劳动力。这些人有了工作,就能养活一个家庭,生活渐渐的好起来,不就是上位者想看到的国泰民安吗。
萧景渊闻言怔怔的看着夏听凝,他一直以为表嫂只是个懂得经商的奇才,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独到过人的见解。
百里容瑾也惊讶但却又宠溺的看着夏听凝,她是不凡的,他不一直都是知道的吗。
夏子云倒是笑眯眯的继续啃着乳猪腿,他边咬边道“姐姐,天色都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毕竟天黑就得回家了。
夏听凝摇摇头道“我们晚上还在这里,待会天色暗下来,这里自会点上灯的。夜晚烤东西,也别有一番滋味。”
夏子云闻言恍然的点点头道“怪不得现在天色晚了,那边还不断的有客人进来呢。”
夏听凝抬眸看了一眼,道“那些人是挑着时间过来的,他们应当是不喜欢打猎,过来享受烧烤的新奇罢了。而现在是夏季,毕竟夜晚阴凉,像这样围坐在一起烧烤的话,另有一番感受。”
在暖烟楼宣传的时候,她一早就让掌柜们点明,晚间结伴烧烤也是别有情趣的。
果然,当天色暗了下来的时候,就有伙计们点亮了灯笼,将整个烧烤场照得澄黄黄的,灯光若隐若现间,突出了另一种别样的气氛。
烧烤场提供各种酒水,那些洒脱的少年郎们吃着肉串,举着酒杯,言谈之间只觉得畅快无比。
这种新奇的享受,他们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呢。
烧烤场的伙计们忙着将各种各样的肉串端给客人,就是蔬菜串也卖得极好,毕竟总吃肉少不得会腻,而且烤蔬菜一听就很新鲜。大多数客人都会点上不少的蔬菜串。
整个烧烤场弥漫着别样的氛围,彻夜火热。
夏听凝和百里容瑾也没有多待,静坐了一会吃完东西后,便打道回府。否则静王妃那里不好交代。
与萧景渊告别后,夏听凝便带着夏子云同百里容瑾回了静王府。这会天色已晚,她打算让弟弟在王府歇息一晚再走,毕竟娘亲那,她一早就交代好了的。
接下来的日子,夏听凝过得极为惬意,闲暇时逗逗百里容奇和百里容辰这两个小家伙。
除了要时不时的应付阮氏没事找事的挑事外,她的日子还是过得极为舒坦的。
这日,百里容瑾与萧景渊下朝后一同回府。
夏听凝正倚在榻上吃着冰好的水果,解解热气。一见两人回来,便招呼着道“过来尝尝这桃子,可甜了。”
萧景渊闻言却是没有如往常一般露出笑容,反而颇有些面带难色。
夏听凝心细的道“怎么了?”露出这副表情。
百里容瑾走至夏听凝跟前,温言道“姨父要见你,现在。”
现在?夏听凝闻言直起了身,微微皱眉,怎么会这么急?容瑾他们不过才刚刚下朝,这皇上急着见她做什么?
百里容瑾伸手抚上她的眉间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夏听凝微微松了松心,轻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这皇上为何要急着见她。
换上了一袭宫装,梳妆妥当后,夏听凝便跟着百里容瑾一同进了宫。
厚重的宫门被打开,马车‘喀哒喀哒’的行驶着。
夏听凝轻吸了口气,这已是她第二次入宫了。
下了马车,萧景渊由侍卫推着轮椅走在了前头,百里容瑾则携着夏听凝跟在了后边。穿过长长的走廊,越过各处美景。
萧景渊终于在御书房门口停了下来。
一行人进了御书房,身着明黄龙袍的轩帝早已背身负手站在了书桌旁。
萧景渊心底有些紧张,向轩帝行了礼。夏听凝也跟着百里容瑾一同照做。
御书房中的气氛带着些许的凝重。
过了片刻,轩帝才微沉着声音道“都起来吧。”他说话时至始至终都没转过身来。
众人起身后,夏听凝带着少许的紧张,这气氛怎么感觉都不对呀。
御书房中静悄悄的,半晌,轩帝才道“你们都出去吧,瑾儿媳妇留下。”
哈?只留她一个?夏听凝微微瞪了瞪眼睛,这是要演哪一出?
萧景渊有些略带不安的道“父王,这…”怎么行。
他话还未说完,轩帝便抬手制止道“行了,你们都出去。”
百里容瑾轻皱着眉道“姨父,有何事是不能让我们知晓的,凝儿一个人,我不放心。”
普天之下,敢当着轩帝的面说不放心他的,怕也就只有百里容瑾一人了。
轩帝背着众人的面容微微动了动,道“好了,你们就在门外等着,朕又不是老虎,吃不了她的。”
百里容瑾知道,这是姨父最大的让步了。
他轻握着夏听凝的手道“我就在门外等着,若有事便喊我。”
轩帝身边的公公闻言,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世子还真是胆大,这叫什么话。
夏听凝轻轻点头,道“没事的。”
待旁人都退出去后,御书房的大门重新关上。
夏听凝站在原地,拿不准这皇上究竟要跟她说些什么。
轩帝站了好半晌,幽远的声音方才传了过来,他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夏听凝道“你是中国人?”
他的语气中带着三分惊疑,七分肯定。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顿时让夏听凝怔在了原地,脑袋发懵。
正文 163 老乡?
夏听凝脑中犹如炸开了的锅,杂乱无绪,念头飞闪,不知该抓住些什么。
轩帝定定的看着夏听凝的反应,肯定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的眸光晦暗不明“看来你确实是了。”
夏听凝双脚就像生了根一般,直直的钉在了原地。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这轩帝难道也是穿过来的不成?还是天麒国有什么厉害的法师,能够掐指算命?
种种念头在夏听凝的脑海中飞快闪过,却拿不准到底是哪一种。
还不待夏听凝想出应对的法子,原本站在书桌旁的轩帝突的大步走来,他眸光暴涨,双手死死的掐住夏听凝的胳膊,有些狂乱的道“你告诉朕,朕到底哪点不好,她要狠下心舍朕而去。朕许她皇后之位,让她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你说,她为什么要离朕而去,你说呀。”
轩帝此时完全沉溺在了悲伤的情绪里,狂乱而执拗的摇晃着夏听凝,势必要她给出个答案。
夏听凝咬牙皱眉,忍着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这皇上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是想捏碎她的胳膊不成。
所幸听着他方才说出口的那些话,她可以断定这轩帝肯定不是穿越人士,她的老乡应该是他口中那个离他而去的女子。
“皇上,你先冷静下来,你这么抓着我,让我怎么说。”夏听凝咬牙切齿的安抚道。
她的胳膊,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淤青了。靠,这个暴力狂。
到底是一国皇帝,轩帝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稍稍松开了钳制住夏听凝的手。
夏听凝皱眉抚上了手臂,忍着痛道“皇上不将事情讲清楚些,我如何知道那位…前辈,她为何离开。”
她顿了顿口,还是用上前辈二字来形容那个老乡,谁让人家先来的呢。
轩帝闻言有些失神,他面带恍惚,仿佛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珊珊是朕当皇子时,一次无意中从山里救回来的,她那时候穿着奇装异服,顶着一头短发,模样怪异而很。醒来后更是闹腾了好几天,直嚷着要回家,对朕这个皇子,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轩帝讲到这时,面上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他睁着眼眸继续道“她的所作所为都与旁人不同,身上的一切深深的吸引着朕。她是个有着不输男子见识的女子,朕喜欢同她谈论朝政,她常常语出惊人,一些治国之策信手拈来。我们渐渐相爱了,那段日子是朕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后来,朕被先帝看中,可以说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她的出谋划策。可是…”
他说到这,眸光变暗,情绪又忍不住激动起来“可是若要登上皇位,少不了借助朝中势力的支持,先帝为朕赐婚时,朕允诺她一旦登基,便立她为后。朕对纳进府中的那些女人没有丝毫感情,我以为这么说她会想得通,可是她把自己关进房间整整三天不肯出来。再相见时,她开口便说要离开我。我慌张、惊怒,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将她软禁在府里,一遍一遍的告诉她,哪怕有了别的女人,我爱的也只是她。但她始终面无表情,不肯开口回应朕。”
“朕以为把她软禁在身边就没事了,终有一天她会想通的,可是朕忘了,她跟别人不同,在一个夜晚,她就那样凭空消失在了朕的面前,无论朕如何找,都寻不到她的半点踪迹。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要离朕而去?”
说到最后,轩帝竟是像失了神般,喃喃的问着自己。
夏听凝轻敛眼眸,又是一出狗血剧。她淡淡的看着轩帝道“皇上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既是有着不输男子的见识与智慧,她又岂会同这世间的女子一般,容忍自己与她人共侍一夫。”
轩帝闻言猛的抬起了头,直直的盯着夏听凝道“朕许她一国之后的地位,难道不够吗?朕爱她,她也爱朕,为何不能留下来?”
“不能。”夏听凝斩钉截铁的打断道“一国之后?或许在你眼里,一国之后确实是天底下女子间最尊贵的地位,可是她不需要。她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便够了,身为皇后,或许身份很尊贵,可在我们眼里,跟小妾没什么区别,只要是跟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的,哪怕顶着的名头再好听,那不都是一样的吗。即便她爱你,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线,过了这条底线,就算她再爱你,也会忍痛选择离开,因为我们,有自己不可丢弃的尊严。”
夏听凝望进了轩帝怔愣的眼眸中,道“或许我再换另一种说法,假若是她告诉你,她不可能只有你这一个夫君,还会养上好几个面首,但她爱的却只有你一人,你能接受吗?”
轩帝闻言恍若被闪电劈中了一般,登时就要发怒。
夏听凝勾起唇角道“看,皇上你自己都不能接受,又怎能要求别人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离开你,你一点也不冤枉。因为在你心中,皇位始终比她重要,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有什么后果都要你自己一个人承担。”
轩帝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到了椅子上,喃喃低语道“是我忘了,你那么骄傲,又怎么会容忍我有别的女人。是我痴想,以为还能留得住你。”
呆滞了半晌,轩帝又起身紧抓着夏听凝道“你告诉朕,她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朕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夏听凝看着又有些癫狂的轩帝,忙掰着他的手,推开他道“皇上,你冷静点,我怎么会知道她去哪了。”
“不,不,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朕她到哪去了。”轩帝有些胡乱的喊道。
夏听凝皱着眉,一字一句的道“我只能说,她最大的可能便是回家了。”说到这,她又添上了一句“那是一个你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到达的地方。”
“为什么?”轩帝睁着发楞的眼眸道。
夏听凝缓缓的解释道“我简单点跟你说,中国存在在另一个世界上,而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不过是机缘巧合,那是万中无一的几率,你永远也不可能去到那,就像我也无法回去一样。她身上应该是带有什么媒介,才会突然消失离开了这,这是个例外。”
轩帝失神的坐回了椅子上,希望被生生掐断,他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回家了吗?想到她天天念叨着的家人,能回家的话,她一定是很开心的吧。轩帝的唇边露出了一抹苦涩。
是被他伤得太痛,才选择离开了吗。
夏听凝看着眼前的轩帝不置可否,这个皇帝受着古代的教育长大,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为过,谁让这是个女子地位低下的时代呢。
倒是那位穿越而来的前辈,她能那样决然离去,倒教她心生钦佩。若人家像那些穿越小说一样,为了爱愿意留在深宫之中跟别人分享丈夫,那自己可真是要失望透顶了。
眼看轩帝可能还需要好一段时间来恢复情绪,夏听凝也不讲究了,直接就坐到椅子上,横竖有先人在前,她这做法应该不为过吧。
正当夏听凝有些郁闷的想着是不是该让人端杯茶进来让她解解渴,也送些小点心过来垫垫肚子。刚才那么一折腾,这可都午膳时分了。她被急忙召进宫来,什么都没吃呢。
轩帝却是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望着夏听凝的目光有些幽远“你很像她,她在朕面前时,也是这般不受拘束。”到底,还是他负了她呀。
夏听凝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瞪了过去,又是惹得轩帝一阵怔愣。
他勾起一丝怀念的浅笑,“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对朕了。”那个活在他回忆中的女子早已离他远去。
夏听凝挑了挑眉,这才问道“皇上是如何知道我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她哪里露馅了?
轩帝不答反道“往后便称朕为姨丈吧,你既是朕的甥媳,这或许是上天给朕的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