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式简洁大方,就是不知萧宛会不会喜欢。
沈珩的手心在冒汗。
他担心会生出些变故来,也担心阿宛会排斥他。
此时,外面有小厮喊了一声——郡主到。
沈珩的心砰咚砰咚地跳了起来,他坐直了身子,脸上特地摆出温润的笑容。过去在王府里偷窥阿宛的日子里,沈珩曾经听阿宛赞叹过某话本里的某公子温和一笑时简直是颠倒众生。
沈珩对自己的样貌极有自信。
他微微侧目,目光锁在了进来的萧宛身上。未料萧宛进来后,却是直接忽略掉了他,同西陵王和西陵王妃行过礼后,便直奔到萧寻身边,两兄妹有说有笑的,好生令人羡慕。
沈珩的心底微微有些失落。
不过沈珩也未曾放弃,他继续凝望着萧宛。他就不信阿宛会一直忽视自己。
在沈珩脸上的温润笑意都快要僵掉时,沈珩总算如愿以偿了,萧宛终于将目光投在了沈珩的身上。两个人互相对望着。
沈珩心满意足,眼里的温和笑意愈发浓厚。
不过很快的,沈珩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似乎阿宛望他的目光跟他所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此时,西陵王蓦然喊了一声“阿宛”。
两人对望结束。
西陵王瞥了眼沈珩,心中只道:这北朝太子果真对我女儿情根深种,往日只听北朝太子不近女色,今日一见,沈珩就差直接把阿宛拐回北朝去了,那目光里的情意绵绵,看得他这老人家疙瘩顿起呀。
沈珩自是不晓得西陵王心里在想些什么,此刻萧宛起身向他行礼拜师。
虽说他听得出来那一声“师父”并非出自真心的,但也让他内心激动得险些就说不出话来了。这句话,他盼了好多年。
上一世谢宛离世,他多少次午夜梦回都见到谢宛温婉一笑,轻轻地喊了他一声“师父”,水润润的眸子里盛满了柔情蜜意。
梦醒时分枕边空荡荡的,入目之处只有冰冷的牌位。
如今再次听到“师父”二字,沈珩顿觉这些年受的苦都值得了,在地府的一百多年里,都只不过是过眼烟云。再苦再累,能换得眼前佳人一声轻唤,沈珩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死也甘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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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出来的时候,沈珩见到萧宛眼睛都亮了。虽说明白阿宛之所以受易风吸引,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阿宛丢失的那一魄,但是亲眼见到阿宛全神贯注地凝望着另外一个男人时,沈珩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许多话题来勾回萧宛的神。
不过萧宛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沈珩再接再厉。这回总算让萧宛分了些目光在自己身上。渐渐的,眼见萧宛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连易风走了都没有注意到时,沈珩总算是松了口气。
沈珩近距离地观察着萧宛。
阿宛的眉,阿宛的眼,阿宛的鼻,阿宛的唇,阿宛的一切一切,沈珩越看便越是欢喜,只觉阿宛的五官生得极是好看,若是再长大一些,西陵王府的门槛定会被踏破。
沈珩不由得有些担忧。
不过转眼一想,西陵王应承了自己,估摸着也无人能跟他抢了。即便秦沐远出现了,他也无需害怕和担心,这一世是他先找到了阿宛。
沈珩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宛一边在嘴里说一些萧宛感兴趣的事儿。
两人越说距离便靠得越近,萧宛没有发现,不过沈珩却是发现了,他心底极是雀跃。这是不是说明阿宛在潜意识里是不抗拒他的接近?
闻到阿宛发上的淡香,沈珩的心跳也愈发地加快了。
他很想很想搂阿宛入怀,然后亲吻她的发鬓。他此时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那时的沈晏无心,不懂情爱,更无□,同谢宛成亲数年,即便偶尔两人同床共枕,可是他却从未主动碰过她。
若不是那一夜谢宛下药,估摸着两人一辈子都只会是有名无实。
如今想起,只觉那时的自己真是个混蛋。
那时的阿宛定是极其渴望自己的吧,想要他抱着她,亲吻她,甚至是更进一步的事。
沈珩望着专心致志地听自己讲话的萧宛,他的心底燃烧出一股**来——好想好想抱抱她,哪怕只是一下下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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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珩的愿望在两个时辰后实现了。
沈珩满心满眼都是阿宛,今日阿宛又再次成为自己的徒弟了,沈珩睡不着。是以他出了院子,打算吹吹夜风赏赏夜色。
未料却是这么巧就碰上了萧宛。
他悄悄地跟在萧宛身后。
他见到萧宛贴在门边偷听屋里西陵王妃和萧寻的谈话,他们谈了什么,沈珩也没有过多在意,他眼里只有萧宛一人。
沈珩晓得这一世的阿宛身子不好,尤其是如今都是半夜了,她却穿得如此单薄,兴许明日就会感染风寒了。沈珩此刻是恨不得自己可以变成一件斗篷披到萧宛身上,然后紧紧地裹住她的身子,挡掉所有呼啸而来的夜风。
在萧宛轻咳一声后,沈珩听到了屋里的萧寻喝了声——“谁!”
沈珩想也未想便直接搂着萧宛跃上了屋顶,手臂缠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手掌心也碰触上了她软软的唇瓣。沈珩的心一下子就满足了,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也是柔软得不可思议。
第一日与阿宛的正式相处,沈珩很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舒童鞋滴第八颗地雷……
捂脸,明天还会有更新的。
☆、70师父番外六
上辈子沈晏收谢宛为徒,教的是医术。这一世的沈珩收了萧宛为徒,沈珩准备倾囊相授。想起第一日与阿宛相见时,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颇是挑衅地说出“房中术”三字,沈珩的一颗心脏就噗咚噗咚地跳得厉害。
单单是想想教阿宛房中术的场景,沈珩的耳根子就红得发烫。
不过沈珩晓得这房中术可不能乱教,如今阿宛无心,性子又是此般,若是当真学会了房中术,改日寻了个人来尝鲜,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珩思量了一夜,决定先将阿宛的身子改善了再说。
次日沈珩本是想开始正式教导阿宛的,未料却是从易风口中得知了一事——南朝太子司马瑾瑜常年都做同一个梦,且当初是一眼就相中了易风。
这两件事在外人听起来估摸不会想太多,但是沈珩不一样。
他一听,马上就察觉到危机了。
——秦沐远这厮出现了!
他定是感觉到了易风身上的那一魄,所以才会一眼相中易风。且他常年都做同一个梦,这只能说明秦沐远还未想起前世之事。
若是他早就想起了,想必此刻阿宛早已是他的人了。
两人同为太子,但秦沐远却比他有优势。不过不要紧,上天还是公平的,起码现在秦沐远还未完全记起上一世。看来他得加快速度了,要在秦沐远想起来之前,将易风身上的那一魄归还到阿宛身上。
沈珩连续三日都去了南风馆里,他表面上与易风切磋琴技,实际上却是暗中试了不少上古的回魄之法,可惜都没有用。
沈珩失望地回了西陵王府。
此时已是快要天明了。
沈珩在回去的途中想了许多事,比如阿宛一辈子都是无心,他该如何自处。正想得入神,视线里蓦然跃近了一抹柔和的光亮。
沈珩一怔。
不远处的石桌上伏了个姑娘,呼吸平缓而绵长,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柔柔地披下,夜风拂过,发丝轻动,似是挠进了沈珩的心底。
沈珩知道是阿宛。
他心里什么也没有想,脑子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是阿宛身子不好在这里睡会着凉的。他脱了身上的披风给阿宛披上。
此时萧宛惺忪地抬起了头,迷迷糊糊地喊了声——
“沈珩?”
顿了下,她又喊了声“师父”。
夜色如水,周遭安静得只有风声,而此时此刻,沈珩心里和眼里只有眼前的这个姑娘,有那么一瞬间,沈珩以为自己回到了上一辈子。
谢宛等他回家,在山里的小屋亮了盏灯,自个儿趴在桌上,听到开门声时也是此般惺忪地睁开眼来,然后惊喜地喊一声“师父”。
那时的他只是淡淡地应她一声,便无其他表示。
谢宛死后,沈晏多次想过若是再来一回,他定要好好地说一说她,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趴在桌子上睡容易着凉。
沈珩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拉着萧宛进屋,然后絮絮叨叨地说了她一番。
上一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这一世总算如愿说出。沈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并未注意到眼前的阿宛目光怪异地看着自己。
萧宛对沈珩是当头一棒。
“师父,你可是喝醉了?怎地尽说些怪话?”
沈珩此时方是回神,眼前的人是阿宛,又不是阿宛。
他颤着声音道:“我忘了……”
是呀,他忘了。眼前的阿宛是真真正正把他当成师父的,仅仅是师父而已。于现在的阿宛而言,即便他死掉了,她也不会伤心,最多便是感慨一会罢了。
且沈珩此刻清楚地感受到阿宛对他的不满。
沈珩不愿阿宛会不满自己,更怕这种不满会变成厌恶。沈珩单是想想有一日阿宛会用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心就像是被扎了根针一样。
沈珩想要露出温和的笑容来,不过他试了试,似乎不太成功,嘴角都弯不起来了,他唯好淡淡地说道:“明日为师便开始教你……”
阿宛离开后,沈珩坐在刚刚萧宛坐下的位置,他抱起萧宛的手炉,上面还是温热的,还有股淡淡的香味,是阿宛的味道。
他当夜抱着这个手炉入睡。
许是上一世留下来的习惯,沈晏上一世就寝时怀里若是没有谢宛的牌位,是绝对睡不下的。而这一世的沈珩,在没遇见萧宛之前,他晚上都是难以入睡,即便睡下了也容易惊醒。
而遇到萧宛之后,沈珩身边倒是有不少萧宛的小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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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萧宛十一岁那年不小心在大街上丢失的香囊,那是萧宛某日在大街上闲游时丢失了,沈珩尾随在后,自是眼尖地发现了。他本欲归还的,但是萧宛随即又买了另外一个香囊,还对梨心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沈珩瞅了瞅萧宛的新香囊又瞅瞅自己手里的旧香囊,最后兴高采烈地收进自己的袖袋里。
又比如萧宛十二岁那年学女红时第一次绣的小手帕……
萧宛不精女红,教萧宛女红的女先生要求萧宛绣水鸭。
萧宛绣了一夜,沈珩趴在窗前也看了一夜。
萧宛在帕上绣出的第一只水鸭后,桃枝忍着笑说道:“郡主,这……这好像是一只……一只……”桃枝绞尽脑汁地想着有什么物种可以跟水鸭靠拢,最后她一本正经地说道:“郡主,这好像一只被踩扁的鸭子。”
话音未落,桃枝只觉背后冷飕飕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瞪着自己。
她扭头一看,并没有人。
而此时沈珩默默地在心里道:被踩扁的鸭子也是鸭子,阿宛第一次绣成这样已是极其不易了!
萧宛听桃枝如此说,她瞅了瞅也觉若是明日将这帕子交到女先生面前,定是少不了一顿责骂。她将帕子一揉,直接扔到了窗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