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半晌挥挥手,让他下去,自己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那几本册子发呆。
从古至今,每年大周境内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天灾发生,朝廷为了赈灾,每年都要征收赋税钱粮,让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各部更是吵得不可开交,可是,从没有人想到过,这天灾,可以用这样的方法预防,提前解决,天灾不可对抗,却可以提前做足准备,让天灾带来的损失降到最低。
如今,一个少年人竟然解决了这个困扰了无数朝廷命官多年的问题。
最让他欣慰的是,这个年轻人,是他的的外孙,是他柳家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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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雨之后的降雪持续了七天,大地银装素裹,树上也挂满了雨凇。
雨凇是冻雨带来的一种景观,雨滴落下来后,附着在植物上,结成各式各样的冰凌花,也有倒挂在屋檐的,如同钟乳石一般,美丽晶莹,加上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一片雪白,映衬的它更加的晶莹耀眼,光彩照人。
美丽归美丽,卫昭不会忘记它的可怕,他记得他穿越前的几年,湖南就发生过雨凇压倒电线,导致该地区多数地区供电中断,抢险人员在铲除附着在电线伤的冰凌时,不幸发生意外遇难。
这种美丽就像是裹在蜜糖里的毒,炫目,但却暗藏危险。
好在知府大人已经下发了通知,让各处百姓都立即将挂在屋檐上的雨凇等铲除,并且派出了许多兵力清除路面的积冰积雪,保证道路通畅,各个安置点互通信息,合理的调派粮食和医药,分配人员等等。
雪停了,不少安置点的百姓,纷纷要求回家,考虑到很多人家的房屋是茅草顶棚,依然存在着倒塌的危险,各安置点又派人亲自上门去调查,确认是否可以安全,然后才安排他们回家。
至于一些房屋已经倒塌的百姓,则继续暂住在安置点,衙门安置他们参与道路清理等工作,每日供应三餐,也算不白养着人。
一场本该危险异常的灾难,竟然就这样安稳的度过了,百姓们庆幸之余,就会说起前段时间曾让他们一度抱怨的灾难演习,现在说起,自然不再是抱怨,而是满满的感激,就是这个灾难演习,让他们知道了遇到危险怎么保护自己,又该去哪里寻求帮助。
不少人携家带口去知府衙门叩拜,也有不少知道这个演习是卫昭提出来的百姓,来医馆致谢。
济民医馆里,方檀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卫昭面前。
“师父,我们也是想让百姓记得您的好啊,这个演习本来就是您提出来的,没有效果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见到成效,自然可以让百姓知晓师父仁德仁心。”
卫昭看着他,双手抱在胸前“就知道是你们,我就说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百姓。”
他叹了口气,罢了,如今“演习”的成果已经得到了验证,这里的情况,朝廷一定会关注,演习的事迟早会被人知道,不过早一点罢了。
“行了,下去吧,以后行事低调一点。”
方檀应声下去了,现在医馆里患者不少,他们这些弟子事情特别多。
卫昭舒了口气,起身出了医馆,回了家。
他回家可不是为了休息,如今医馆里用药量骤增,城外暂时又出不去,制药只能在他家里的暖房进行,他这些天一直在催促制药。
董堂堂和孔铮已经正式转行制药了,他们已经吃住在了暖房这边,但是因为外面道路不通的原因,又是冬天,瓜果运不进来,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制药的原料,他们只能研究怎么完全利用剩下的瓜果,做出更多的药物,然后提高药的纯度。
“怎么样了?”卫昭在隔壁换了衣服,这才进了实验室。
孔铮两人看到他来,忙站起身,“师父,你来看,这些培养皿。”
卫昭忙过去看,培养皿里已经布满了霉菌,看起来比刚开始做青霉素时获得的霉菌要旺盛。
“嗯,可以提取了,一切要严格按照咱们实验的标准进行。以后也一样,药是用来救人的,所以更要精益求精,不得有一丝马虎。”
“知道了。”孔铮和董堂堂齐齐应是,卫昭给他们专门布置了实验室,还准备了各种玻璃器皿,放大镜,让他们专心研究药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有一丝懈怠。
师徒三人又将整个过程从头到尾的做了一遍,看到他们二人已经可以十分熟练的操作所有实验器材,卫昭也终于放心了。
“以后药厂就靠你们了。”三人出了实验室,卫昭摘掉口罩,拍拍二人的肩,转身出去了。
半个月后,一封奏报呈到了御案上。
“众爱卿,关于锣巷府半月前发生冻雨之灾一事,诸位有什么看法?”皇帝端坐与朝堂之上,将手中的折子啪的放回桌上,神情肃穆,眼神如同鹰隼,盯得底下的朝臣心头发紧。
最近皇上愈发的暴戾,稍有行差踏错就会惹怒他,被推出去,御史劝诫过几次,结果被暴怒中的皇帝推出去斩了。
关于锣巷府天灾的事,朝堂上的这些人精自然早就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今日上朝本以为皇上听闻这次天灾,死伤极少,而且财产损失也少,必然会心情舒畅,没想到如今却是这样阴云密布的情况,大臣们摸不透他的心思,一时噤若寒蝉,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脖子,尽量减少存在感,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被点名。
皇帝环视一圈,见下面一群整天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的面红耳赤的大臣们,此刻都如同哑巴似的,怒意又起,双掌在桌上一拍,只听“嘭”的一声,桌子上的镇纸都跳了跳。
“怎么都不说话了,平日不是挺能说的吗?这锣巷府天灾,这么大的事,你们就没什么说的?朕养着你们,是为了整日听你们为小事吵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