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俩回过神来,于老四已经走远了,两人急忙追上前去,发哥问道“哎老四,咱有必要这么折腾吗?反正叶正楠马上就会知道烛龙之地的位置,咱们只要就这样暗中跟着他,等到了烛龙之地再想办法弄到烛龙符就行了呗。”
庄易峰也在旁边频频点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也要进墓里,为什么非要像跟屁虫似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叶正楠,以现在敌明我暗的态势,完全可以在山下找间宾馆睡大觉,等叶正楠出发之后继续跟着就行了。
于老四看出了庄易峰的胆怯,他背着手,一言不发的冷冷看着他,庄易峰躲避着于老四的目光,踌躇良久,才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四叔,你看咱们就不能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动手吗?我们完全可以在山下等,等叶正楠他们出发了,然后继续一路跟着,反正机会还会有的。”
“你能保证一直跟着他不被发现?你就这么确定烛龙之地就在开车能到的地方?万一他明天坐飞机呢?你也包架飞机跟着他?万一他的车队明天分头行进,你知道他坐哪一辆?”于老四厉声问道,庄易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屈的低着脑袋不敢言语。
“哎,咱们呐,现在既要保住身上的碎片,还得想方设法得到叶正楠的烛龙符,这是又当老鼠又当猫,可不管是哪种身份,都是你死我活的下场,而且无论时间停不停止,我们都处于劣势,所以如果再缩手缩脚,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明白吗?”说到这,于老四看了眉头紧锁的庄易峰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眼里转瞬即逝的闪过了一丝失望。
“那咱们咋下去啊?总不能也从人家挖的那个洞下吧?”发哥问的,也正是庄易峰心里想的。
“当然不能,咱们啊,得自己挖个洞,还得比他们快,这样就能在里面守株待兔,我就不信,这么大点的一个墓,他们不能几十号人全下来吧?况且他们挖的是盗洞,不是景区大门,我见过盗洞,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稍微胖点的都进不去,所以进到墓里的人肯定不会太多,我看弄不好下墓的只有干巴老头和叶正楠,最多再加上阿乐,嗯,那个傻大个看样子也就是个干粗活的主,这种人应该不会下去,我算过了,凌晨三点半,将会出现约值半个小时的时间空隙,只要在那之前动手,三对三,我们胜算大的多,哎,钱串子,你一个看坟的没见过盗洞?”于老四的话,分明是在揶揄发哥,也同时为了缓解庄易峰的难堪。
“谁敢在我看的坟地里盗墓?借他个胆”发哥嘴上不服,眼神却躲躲闪闪的。
于老四皮笑肉不笑的说“你那坟地埋的都是骨灰盒,挖出来也没用啊,要是里面埋的是真金白银的陪葬,估计第一个挖的就是你。”
“去,去,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发哥嘴上说着,脚下却不由的加快了速度。
两个老头说笑着往前走,庄易峰跟在后面,暗中思忖着将在三点半出现的时间空隙,这是他戴上碎片后遇到的第一次时间空隙,这碎片究竟管不管用?万一没能在时间停止之前脱身,万一这关键的保命碎片突然失灵,那三个人就全交代在这了,想着这,庄易峰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再一想到叶正楠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傲慢的眼神,还有自己存在银行里的六百万现金,更让他六神无主,腿麻手软。
由于缆车六点钟准时停运,在两个老头不停的催促下,三人一路小跑到了缆车站,一出了山门,三人急忙分头行动,庄易峰找到一家户外用品专卖店,按照于老四的交代,买了折叠军铲和手电、口罩等一些杂物,又买了三只最便宜的登山包,结账时,屏幕上显示共消费金额五千多块,将近两个月工资的数字着实让他一阵心疼,他不由的想到叶正楠之前说过的话,确实,这种活真不是他这种层次人能玩的起的。
他这边刚出门,就见发哥和于老四一人提着一个超市的大塑料袋,正往他这边跑,三个人把装备收拾好,背上登山包,再次进山门,坐缆车,重回三清宫。
这次,于老四拿着地图,走了一条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路线,四周全是茂密的树林,身边是半人高的野草,脚下这条勉强可以称为路的小径,也已是荒草丛生,看样子许久没人走过了,发哥疑惑的问于老四“四哥,咱是不是走错了,这道怎么看的这么野呢?”
“快到了”于老四说完这三字,抬头朝右面的山壁看了看,径直走了过去,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日暮黄昏,余晖下,树木投射出浓重的黑影,使得本就已经密不透风的树林,密度好像又增加了一倍,形成了一道道如影随形的高墙,围的人噤若寒蝉,困的人呼吸艰难。
于老四走到山壁前,拨开上面的荒草,耳朵贴在山壁上仔细听了听,然后站直身子对庄易峰说“你从这爬上去看一眼。”
庄易峰往上看了看,与其它的悬崖峭壁比起来,面前的这片山壁并不算最高的,大约在十米左右,只是陡了一些,几乎呈直上直下的九十度,不过好在上面长满了野草和几棵手臂粗细的小树,庄易峰甩下背包,抓着荒草试了试,发现山壁并不像所想的那么平整光滑,一些被草覆盖的岩石虽然不大,但踩踏借力完全没问题。
庄易峰手抠脚蹬的费力爬到了山壁顶,刚露出脑袋,朝外面只瞥了一眼,就被吓的缩了回去,脚下一软,险些摔下来。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这种近乎于攀岩的陡直坡度,往下走的时候,需要手脚同时配合,在确认石块的牢固度的同时,还得考虑后几步的落点,当庄易峰的脚再次触碰到地面的时候,里面的保暖衣已经全部湿透了,顺着脖颈直冒白气。
发哥扶他下来,急切的问“怎么样?上面是啥玩意?”
“墓,是,是那个,那个朱…”庄易峰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整话。
“上面就是朱允炆的墓,他们在上面挖,咱们在这挖。”于老四听庄易峰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便摆出一副成竹于胸的神态解释道。
“嚯,老四,行啊,这家伙真成半仙了,行啦,小木头,你歇会,这挖坟的活,还是看你发叔的。”说着,发叔从登山包里翻出口罩戴上,抄起军铲,照着于老四指点的位置,大力铲了下去。
庄易峰坐到一边的荒草地上休息,发哥和于老四两个人不停忙活着,于老四不断的提醒发哥尽量轻一点,有时还停下来,听听四周的动静,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三个人拿出头灯戴上,为了避免被上面的叶正楠看见灯光,只有发哥一个人开了灯,即便如此,还是把亮度调到了最低。
夜晚的山风更加强劲,寒风拨动荒草发出阵阵沙沙声,这声音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有时又突然出现在身后,如同有人隐身于黑暗中四处游走,远处的树林中不时传来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一声声好似小儿啼哭,又似冤魂悲鸣,在这空旷的山间来回飘荡,听的人心头一颤。
庄易峰环顾四周,看着无边无际的茫茫黑暗,不由的心生恐惧,他抬头望天,想看看漫天星光,缓解一下紧张,谁知天上云深无边,透不出一丝光亮,此时树林里又响起了那种不知名动物的叫声,他赶忙起身,走到于老四身旁,和他一起看着发哥挖洞。
此时山壁上已经被挖出了一个深不到两米,直径大约一米半左右的土洞,发哥半个身子都爬进了土洞里,不知在干什么,庄易峰听了听,听不到发哥那边有任何动静,他不解的问于老四“发叔干嘛呢?”
没等于老四说话,发哥就从洞里钻出来,回头对于老四说“还真让你说着了,里面那墙确实是黄土填缝,把水壶给我。”
于老四递过水壶,发哥就又钻了进去,庄易峰小声问道“墙?挖通了?”
“还没,应该快了,咱们啊,命真好,幸亏朱允炆死的时候是悄悄下葬,否则弄出个铜条铁壁来,咱们可就麻烦了。”于老四回答说。
“铜条铁壁?什么意思?”
“古人事死如事生,所以非常注重陪葬品,就算是穷人死了,只要还能买的起棺材,下的了葬,手里多少也得握几枚大钱,何况是那些达官贵人,更是金山银山的往墓里填,这样一来,自然就成了土行孙们的首选目标,因此,那些有钱人为了防盗就将坟冢无限加固,青砖要用糯米浆拌石灰桐油黏合填缝,这样的墙堪称铁壁,端的是坚固异常,即便如此,古人还不满足,有的干脆用三指宽的铜条或生铁条整体再加固一遍,有点像现在盖房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只不过是将其反过来,钢筋在外,砖块在内,这就称为铜条铁壁,幸好朱允炆死的时候是秘密下葬,没工夫搞这些,否则别说是一把铲子,咱就是开个铲车来,没个一两天也绝对挖不开”。
于老四话音刚落,发叔就探出头来,隔着口罩,瓮声瓮气的说道“别搁那装专家了,可算是挖开了,他娘的,累死我了。”
庄易峰一听挖开了,就急匆匆的想过去看,于老四一把拉住他说“这几百年没开的墓,先让它散散味,不急,我跟你说,一会进去后,一定要见机行事,千万别盲目贪大。”
庄易峰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于老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夜色则恰到好处的掩盖住了庄易峰眼里的慌乱和不安。
三个人径直走到洞口,借着头灯微弱的光线,依稀能够看见散落在四处的青砖,这些砖一面为青色,另一面则如同被大火烧过般,腻着一层黑漆漆的东西,上面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白霜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淡淡的青光,而洞的深处则全然掩盖在黑暗中,阵阵阴风从黑暗深处吹来,打穿了厚厚的棉大衣,直击皮肤,深入骨髓,庄易峰不由的连打了几个寒颤。
发哥打头第一个往里钻,按顺序庄易峰第二,他刚要动,于老四一把拉住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黑皮面笔迹本递给他说“这个你先帮我拿着。”
庄易峰不明所以的接过来,木讷的看了看于老四,于老四说“我打一上山,眼皮子就跳个不停,搅的我一阵阵心慌,以防万一,这个先寄放在你那,等出来后再给我,这里面是我推算的时间空隙可能出现的大概时间,这可是我二十多年的心血,千万收好。”
庄易峰感觉于老四好像话里有话,有心想宽慰他几句可又不知该怎么说,毕竟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更别说安慰别人了,庄易峰犹豫了片刻,只好点点头,把笔记本收了起来,转身爬向漆黑阴寒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