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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易峰就这样哆嗦着坐到外面传来稀疏的人声,他匆匆穿上衣服,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边跑边打给郑洋,可对方依旧处于关机状态,这让本就慌乱的庄易峰更加不知所措。
    站在“肯麦香”的档口外,就着清晨的寒风,庄易峰一口气连吃了三个汉堡才勉强定住神,他找了之前郑洋常去的网吧,打给了和郑洋关系不错的同事,皆是一无所获,他拿着手机无助的站在街上,看着天台小屋,却没有回去的勇气,只好转身又回到了“肯麦香”。
    就这样在“肯麦香”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随着天逐渐放亮,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肯麦香”老板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时间刚过七点半,离上班还早,何况自己牙没刷脸没洗,万般无奈之下,庄易峰只好慢慢往家走。
    就在离家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突然从一旁的小巷中冲出一个人,还没等庄易峰做出反应就被这人一把拽进了小巷中,一双粗糙的,满是烟油味的大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庄易峰心里一惊我去,抢劫?!
    庄易峰刚要挣扎,身后的人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别动,我是来救你的,你看”。
    说着这人松开了手并示意庄易峰往他住的天台上看,庄易峰先是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看脸上的沟沟壑壑,应该在五十岁上下,蓬松脏乱的头发,眼睛通红,穿着一件十年前流行过的假毛领棕色条绒大棉服,毛领上的毛已经磨所剩无几,身上散发着浓重的烟酒混合味,配合着两撇狗油胡,怎么看都像是翻腾垃圾箱的主。
    庄易峰暗自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动起手来自己的胜率,而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天台上看了一眼,只此一眼,庄易峰当场愣住了。
    此时房间里灯光明亮,庄易峰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走的时候是关了灯的,难道是郑洋回来了?庄易峰想着急忙往外跑,可刚一迈步,一双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狗油胡低声喝道“你他妈不想活了?!你再好好看看!”
    两个人僵持的功夫,只见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从庄易峰的屋子里走出来,站到天台上,居高临下朝四周的街上打量,狗油胡拉着庄易峰急忙闪身躲到墙角后,庄易峰一把推开狗油胡“我去!进贼了!”一边说一边拿出电话。
    狗油胡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说“你他娘想干啥,这不是贼,哎呀,我这,你等会,等会再打。”
    庄易峰根本不理狗油胡的话,伸手去抢电话,狗油胡就是不给,两个人撕扯起来,狗油胡一只手挡在庄易峰胸前,不经意的一拉,把庄易峰的快递大衣和里面的衬衣一并扯开,露出了玉符。
    狗油胡脸色随之一变,先是一愣,紧接着拉起庄易峰右手的袖子,当他看见手臂上那片红色的印记时失口喊道“你他娘倒是的什么都敢带”,随之急忙拉着他朝村外跑,边跑边说“你是不是找你那朋友?我知道他在那,跟我走,快!”
    庄易峰一听朋友,立刻想到郑洋,随即也放弃了挣扎,但双眼始终没离开过狗油胡手里攥着的电话。
    两人跑到街上,钻进了一辆还未换班的出租车,狗油胡上车后报了个地址,刚刚睡醒的夜班司机一听地名,马上瞪大眼睛,透过后视镜十分诧异的打量了一下他们俩,然后一万个不情愿的重重叹了口气,无奈的发动车子缓缓开动,而即便是做了一年多快递,自诩跑遍全城无死角的庄易峰,也竟然从没听过狗油胡报出的地名。
    车子刚上环城高速,庄易峰的电话响了起来,狗油胡这才发现电话一直在自己手里攥着,他将电话递给了庄易峰,庄易峰接过来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狗油胡朝电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起来,庄易峰盯着狗油胡,疑惑的按下了通话键。
    “喂,您好,哪位?”
    “请问是庄易峰吗?”
    “我是。”
    “我这里是平海市交警大队事故科,请问你认识一个叫郑洋的吗?”
    “啊,认识,认识,怎么了?”庄易峰一听是警察就有些莫名的紧张,更加不明白郑洋怎么会和交警扯上关系。
    “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在省道移山县境内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我们怀疑他是车上的乘客之一,你能联系上他的家人,让他们来认下人吗?”
    交通事故?乘客?庄易峰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莫名其妙的名词,他急忙应承道“我可以认人,他怎么了?”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一辆开往移山县的非法运营车辆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我们在其中一名遇难者身上找到了一张名叫郑洋的身份证,由于现场发现多具尸体,并且焚烧严重,导致身份难以辨认,所以请你尽快通知郑洋的家属到市交警大队事故科做进一步身份确认……”
    “焚烧?车祸?郑洋?”庄易峰的脑袋“嗡”的一声,本想回嘴说不可能,然而郑洋整整一天处于关机状态又让他无力反驳,电话从手中滑落,落在了座位上,庄易峰愣了数秒,突然拍着前方司机的座椅喊道“去交警队!快!”
    由于庄易峰并非直系亲属,警方拒绝了他查看郑洋尸体的请求,一名姓张的警官将一张装在透明袋子里的东西放在桌上,里面装着一张烧的只剩一半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依稀能看见青山县和身份证号的末尾几位,警方就是通过这一点信息,锁定了郑洋的身份并调出了他的通话记录。
    “由于你的号码是通讯录中出现最为频繁的一个,所以就首先联系了你,不过刚刚我们已经找到了他妹妹的手机号,并通知了他的家人,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张警官婉转的告诉庄易峰这里已经没他的事了。
    “他,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张警官从档案中拿出一叠照片,抽出几张放在了庄易峰面前说“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一辆开往移山县的超载黑中巴突然冲出县道,坠落悬崖,由于油箱受损漏油,因电线短路发生爆炸,车上加司机共十人当场死亡,目前我们初步怀疑,车祸是因司机疲劳驾驶所致,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庄易峰看着照片上烧成废铁的面包车,散落在各处被标上了记号的行李,一坨坨黑色的,融入黄土中,不知是轮胎还是皮肤的东西。
    庄易峰的眼前觉的一黑,他扶着桌子怅然若失的站起身,手机在口袋里不停的震动,他猜想应该是郑洋的父亲或丹丹打来的,可他不想接,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他自己也想不通郑洋大半夜怎么会跑去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县城。
    庄易峰步履沉重的挪出了事故科,一直守在门口的狗油胡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亦步亦趋的走出了交警队。
    当一杯浓烈的白酒下肚,胃里泛出一股火热的灼烧,庄易峰才醒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坐在一间刚刚开门的酒馆里,酒馆里摆着七八张糊满了油泥的钢木方桌,每个方桌配四把残破的圆凳,可能还不到饭点的缘故,整间店里只有他们俩人。
    面前摆着油炸花生米和一碟凉拌牛肉,旁边放着一瓶五十多度的二锅头,此时狗油胡叼着烟,正举着筷子跟一粒花生米较劲,透过身边的窗户,外面是一片老旧的小区,看楼龄少说也得有二十年以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地方太过偏僻的缘故,整条街上只有饭馆对面的便道上有两个老头在下棋,其中一个戴着圆茶镜,瘦的皮包骨的老头正趾高气扬的看着一脸愁容的对手,尽显得意之色。
    “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嘛?”庄易峰想到狗油胡曾告诉自己要带他去找郑洋,被人愚弄的怒火猛然蹿起来,手里的酒杯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狗油胡歪着头看了庄易峰一眼,把好不容易夹起的花生扔进嘴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从里面找出一张图片,放到庄易峰面前问“这东西你们是从哪得来的?”
    庄易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只黑色小木匣,心里“腾”的一惊,握着酒杯的手不由的一抖,低头沉默不语,心里暗说“果然还是找来了”。
    狗油胡收起手机,探着身子说“这东西叫烛龙匣,里面的,啊不,是你脖子上的那个叫烛龙符,这两样东西是我们当年从南海鬼王域捞上来的,你那个叫郑什么的朋友就是因它而死,下一个就是你。”
    这话把庄易峰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是说郑洋是因为这匣子死的?是谋杀?”
    话音刚落,庄易峰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拿起电话,狗油胡一把抓住他问“你要干嘛?”
    “报警啊!”庄易峰边说边挣扎。
    “报警也得有证据啊,你说谋杀就谋杀啊?”
    庄易峰涨红着脸叫到“不是你刚说谋杀的吗?只要是谋杀,警察一定会查出来的!”
    坐在门口前台的饭馆老板正在打瞌睡,听见“谋杀”二字,马上探出身子,朝两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狗油胡听见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的忙大声说道“电影的结尾不是那样的,你小子一看电影就睡觉,完事还抬杠。”一边说一边玩命的朝庄易峰使眼色。
    庄易峰抱着手机,伏在桌子上,冷冷的看着狗油胡,狗油胡回头看了看继续打盹的饭馆老板,压低了声音说“你报警我不拦你,但是确实得讲证据,我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推理,其实也不是推理,哎呀,这玩意这么跟你说呢?这样,你先听我说,我说完了,你再决定报不报警,行不?”
    庄易峰恼怒的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发叔突然变了脸色,紧紧盯着庄易峰的双眼低声说“就凭你现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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