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章为此思虑再三,最后还是没忍住,背着霍昱和夏晚,让张瑞成偷偷给了赵成芳一笔钱,并转达了自己强硬的态度。
那笔钱不多不少,恰恰能缓解他们现在的危机。
不知道是因为良心发现还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居,赵成芳没再来过。
十二月底,霍川在医院去世。
丧礼是霍昱办的,很简单,只霍家人身穿黑衣在墓碑前鞠了个躬就算完了。
最后一鞠躬起身时,霍昱看了旁边的霍培学与霍霖一眼,随即握了夏晚的手。
他们都没有说话,十分默契地转身,向着下山的小道走去。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身侧只余风吹枯草的沙沙声,以及身后传来的,略微熟悉的呜咽声。
霍昱不觉顿了顿脚步,偏头往后看去。
夕阳将他浓密的眼睫镀上了一层浅淡但寒冷的金色,他的唇角平直,目光深邃。
这个角度已经看不到霍培学与霍霖的身影,入目只有排排墓碑以及蔓延到视线之外的枯草。
许多年前,霍培风被霍川收养,除却中间所有的恩恩怨怨,如今霍昱为他送终……
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就算再无瓜葛了。
“我不过出去了一个月而已,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沈焰捧着水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其实这些事情一直都零零碎碎地存在,只是霍昱和夏晚都不是那种爱把这些鸡零狗碎拿出来说的人罢了。
闻言,他们两人不觉相视一笑。
沈焰过来,除了要看望霍昱之外,其实也有很多公事要和霍昱谈。
以前这些事情他们都去书房,但今天气氛很好,夏晚光着脚盘腿坐在沙发一角拿着板子画画,霍昱则半靠着他,慵懒又随性,沈焰便坐在客厅里把要说的事情捡要紧的先说了几件。
两个人正说着话,夏晚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是崔晓恒打来的,告诉他他放在廊桥的最后一幅画已经出手,但和以往不同,崔晓恒没有催他出新画。
崔晓恒这小姑娘嘴虽然甜,但几乎没有一次是不催他的,猛地这样干脆利落了一次,夏晚都觉得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放下电话是,他不觉歪头笑了笑。
“有事?”霍昱问。
“没什么,”夏晚笑了声,“就是奇怪,我经纪人这次怎么一句都没催我?”
“怎么?”沈焰把水杯一放,“嫂子签经纪公司了?”
说完他又瞪了霍昱一眼:“嫂子的经纪约你竟然不放到神州?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是,”夏晚知道他误会了,于是笑着说,“是廊桥那边的经纪人。”
“哦~~~”沈焰不觉眯着眼睛拉长了声音,“老板娘嘛,谁敢催?”
话音未落,他脚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霍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压迫性十足。
“什么老板娘?”夏晚有点懵,他将画板放下,慢慢转头去看霍昱。
“别听他瞎说。”霍昱说。
“我靠!不是吧?”沈焰不由地大惊,“这事儿嫂子竟然都不知道?”
霍昱又踢他一脚,忍不住笑道:“就你长了一张嘴。“
夏晚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他还记得知道自己是廊桥画手时,这人是怎么折腾他的呢?
结果呢?
他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为你准备的礼物没有了。”
“什么礼物?”霍昱闻言坐直了身体,忙去拉夏晚的手。
夏晚抬脚踹了他一下:“想知道啊?没门!”
这脚踹得不轻不重得,霍昱又配合着歪了歪身体,倒是把沈焰给惊住了。
怪不得古人说“一物降一物”,果然是诚不欺我!
“事儿不是谈完了?”霍昱对着沈焰和对着夏晚完全是两种面孔,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沈焰其实还有不少事儿要谈,闻言也只得笑着起身,向夏晚道别。
等沈焰一走,霍昱就拉了夏晚的手腕,仗着夏晚不舍得碰他的伤手硬生生把人拖到了怀里来。
“我错了,”他笑,“那你也用同样的方法惩罚我行不行?”
夏晚愤愤然看他一眼,说来说去还不是他吃亏:“不要。”
“不要就不要。”霍昱含笑的目光从睫毛缝隙里透出来,嘴角翘着,“不要惩罚我没关系,不送我礼物也没关系……”
谁说不要惩罚了?
夏晚刚要说话,又听霍昱道:“但我明天有件礼物倒是要送给你。”
“啊?”夏晚惊讶起来,:“你也有礼物要送我?”
他不相信地小声嘀咕:“不是抄作业吧?”
“我用抄你的作业?”霍昱说,“我早准备好了,只是最近事儿多,还没机会拿给你。”
夏晚似信非信,但还是偷偷捂好了自己的礼物。
第二天一早,霍昱带着夏晚去了燕愉。
夏晚猜,霍昱一定是送自己首饰。
他坐在车上,表面上虽然平静,内心却十分激动,猜了很多品类,又猜是不是霍昱自己设计的产品,或许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件饰品……
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夏晚随着霍昱进到了他原来在燕愉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还为他保留着,打扫得很干净,一看就是霍昱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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